只是怎么擦怎么擦,都擦不干净,黑血不停地从她口中溢出,直到她瞪大眼睛,停下了挣扎,僵硬地死在自己女儿怀中。”接下来我的命令,你必须遵守照办。“武国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目可憎,”但凡违抗,你就会和她一个下场。“
那天开始,岚烟终于知道什么是死亡了。这个场景在她意识中也慢慢变得模糊,她闭上眼等待着命运,最后一丝神智也消散了。
“怎么不动了?”一个疑惑的声音响起。
“不会是死了吧?”
几个婢女面面相觑,都停下了手里的竹条,仔细一看,竹条上无一不沾满了鲜血。
这时,为首那个婢女主动说:“去打盆凉水来!刚刚还在那活蹦乱跳的,装什么死呢。”
冰冷的水从头顶上浇下,躺在血泊里的人一动不动,引起周围人一阵惊叫。
婢女那假作冷静的表情也出现一丝慌乱,难不成真的弄出人命了?
她扔下手里竹条,抬头看了看外面,估计君雁初还和自家主子在扬州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和几个人一合计道:“把她丢到外头竹林里吧,主子问起来就说她自己要跑的,跟我们都没关系。”
说罢,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她抬了起来。
江南春日初崭一角,在这呵气成霜的天气里,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氤氲水汽将竹叶濡湿,沿着叶脉一路滴落在地里。
岚烟被寒气冻醒,眼前一片水雾,什么也看不清,有雨水丝丝凉凉从她脸颊上滑落下来,像是上天在流泪一般。
好在她习过武,重伤之下还能有一口气吊着生命,维持她不那么快死去。
只是像现在这样躺着,她根本没力气再起来一点点,抑或是发出任何声音,死亡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岚烟认命地闭上眼,将过往十余载在乎的人走马观花似的想过一遍。好在自己没有对不起谁过,只是还有许多想说的话还埋在心里,只能一并带到阴曹地府了。
京城的天色骤然突变,贤王自扬州出发,日夜兼程,不知道累死了几匹马,总算是赶回贤王府中。
几日后上朝,纠集党羽竟然参了豫王势力十几本奏章,字字都指向不同官员不同罪名。
皇上龙颜盛怒,把案几拍得振振作声,罚了豫王闭门思过不得上朝,下令严查涉事官员。一时间,上至尚书省、下到御史台、再到影鸦都忙得不可开交。
天色之变,睡梦中的岚烟当然一无所知。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沉浮了漫长的时日,忽然觉得有什么丝丝凉凉的液体从唇齿间流入喉咙,她顿时想起了强灌在母亲口里的毒酒,猛地清醒起来,想把嘴里的东西都吐出去。
这激烈的举动把正喂她喝水的芳菲吓了一跳,连忙把碗搁置到一边,转头急切地看向后方。
不远处正在看书的君雁初听闻这边的声音,身形一动未动。只呷了一口茶,淡淡说道:“总算醒了。”
“可算折煞婢子了。”芳菲揉了揉手腕,温和地埋怨,“这几日姑娘真是油盐不进,喂什么吐什么。”
岚烟盯着床顶熟悉的月白帐幔,鲤鱼戏水的花纹若隐若现,这是听竹楼?只轻轻曲了下手指,浑身的骨头像全断了似的,齐刷刷地疼痛起来,冷汗顿时从额头上沁出。
她没死,而且活得很清醒,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上的疼痛。
“芳菲,去叫崔名医来。”君雁初走上前来坐到床沿,吩咐道。芳菲立刻应声退下。
当时在冥冥生死之间,只觉得身体中有一丝内气尚在,嚣张地在经络中四处游走,正是这丝气悬着她一线生命。
她又开始以极缓的速度弯起手指,尽量不牵动身上伤处,去细细感受身体状况。
虽然没残废,但背和手臂伤得最重。她在心里一叹,短时间里用不了轻功了。
君雁初坐在床边默然注视着她,狭长双眼幽深如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