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明白,以她的身手,寻常人还伤不了她。但幽州情况尚不明确,她又是个不惜命的人,很可能会乱来。”君雁初立时打断,命令道,“雁锦,送她回武国公府。”
岚烟确实没在他身上抱太多期望,这一答复在预料之内,道了谢就转身离开。倒是曲雁锦义愤填膺,一边在前引路,一边数落他的不是:“他一贯狂妄,对谁都是忘恩负义。你当初就不该救他,让他死在汴河算了。”
她侧目看他,笑道:“你不必这么说他。”
见她一笑,曲雁锦眼睛都直了。岚烟立刻敛了神色,退开些距离说道:“我不回武国公府,送到这里就好。多谢曲少监了。”
“小姐不回去,那是要去哪?”曲雁锦又跟了上来,“难道小姐还在怪罪舍兄?不如我再陪小姐走一段路吧。”
岚烟仍是礼貌微笑,却加快了脚步,再次回绝道:“不麻烦了。令兄不同意也有他的道理,我不怪他。”
“他都赶你走了,你为什么还要帮他说话?”曲雁锦忽然激动起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他的面容和君雁初相似,却没有他那么泰然,漂亮的五官显得狰狞可怖。
岚烟拧起眉,看着他细瘦的胳膊有点为难。她若是强行挣脱,势必会伤到这个人。但是在这里伤了人家主子,恐怕要惹上更大的麻烦。
他还在拽着她神神叨叨:“我不明白,他到底是哪里好,为什么每个女人都对他心驰神往?还有父亲也是,母亲也是……”
白皙手腕上已经被他掐出了深深红印,五指分明。怀中青鸾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岚烟使出全劲想挣脱他的钳制:“他起码不会像你这样失态,放开我!”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我好。”一声笑语自她头顶传来,君雁初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她一凛,他修为深不可测,到自己背后竟然也毫无察觉。
君雁初伸手握住她的肩头,冷然道:“放手。”
他向来笑意盈盈,甚少有如此凛冽冷漠的神情,强势无比的煞气从他身上爆发,没有修为的曲雁锦顿时被他震开三尺,唇角一缕血色,仍然忿恨地瞪着他:“卑鄙小人,除了显摆你那点武功,还会干什么?”
“你想做官,父亲允了你。你想要女人,送来府里的侍妾都给了你。你说不想见到我,我就搬去了扬州。”君雁初淡淡道,“我事事都让着你,但你还是毫不知足。”
“那你还不是回来了!”曲雁锦虚弱地喘息着,嘴里还在逞强,“真真是虚伪至极,你敢把这个女人给我吗?”
“真可惜啊,曲雁锦。”君雁初散漫一笑,傲然俯视狼狈的他,“她早就是我的女人,我不会拱手相让。”
他不屑多言,红影掠过,二人与地上的青鸾剑一同消失不见,引起四周仆人惊呼。
“明明是亲兄弟,一个姓君,一个姓曲,真是奇怪。”
眼下她被君雁初带回了自己的卧室,房里没有别人,她忍不住揶揄了一句。
“他事事都爱和我争个高下,小时候说不要和我一个姓,在外我就用母姓了。”君雁初对自己这个亲弟弟也是无奈,又问道,“你为什么不肯回武国公府?”
岚烟想了想,如实告知峦玉一事。
她说的时候,君雁初始终在安静地聆听,深沉的双眼凝望着她,看不透里面的情绪。他狠狠地耍过自己,这点岚烟知道,但她现在更需要一个人去倾诉这些事情。
等她一股脑儿地吐完,负担顿时轻松许多。君雁初反倒表情严肃起来,抚着她的脸颊,若有所思:“我心里有气,没能早点发现这些。”
“怎么了?”岚烟莫名其妙。
“那日宫中家宴,是我让父亲邀请的你,却被豫王占了先机。”君雁初的语气轻而缓,听不出情绪。
这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岚烟下意识地盯着他,试图辨明真假,却被他低头吻住。微凉似水的触感在她的唇上辗转片刻,他才起身,云淡风轻地开口:“明日启程去幽州。”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陪你去。”
岚烟难以置信地望入他的双眼,依然幽邃如海。但这次他没有与她对视,而是转过头,避开她探究的眼神:“若是不信任我,何必来找我。”
她知道自己不该怀疑他。毕竟现在孤立无援,他是唯一帮她的人。收起目光,岚烟垂眸说道:“我相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