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衙役只得再敲:“虞生全在家吗?!”
还是没动静。
公孙琢玉没么耐性,拧眉道:“直接踹,踹坏了算你的。”
衙役闻言只得去撞门,然而脚还没挨到门板子,门就里面吱呀一声被人打了,门的人赫然是虞生全。只见他穿着一身家常衣服,头发有些散乱,像是刚刚午睡才醒:“谁呀?”
衙役冷声道:“自然是衙门的人,为何这么久都不门?!”
虞生全乍一看见这么多带刀捕快,似乎有些被吓到了,无意识后退一步,面色惶恐的道:“小人昨天吃多了酒,昨夜倒头就睡,现在才醒,实在未听见官爷敲门。”
说完又犹犹豫豫问道:“不官爷找小人有何事啊?”
公孙琢玉直接带着人进了他家里,左看看右瞧瞧,像是在逛自家院子:“你这里住过女子吗?”
虞生全摇头:“大人,小人一直独身居住,父母俱在老家。”
他在撒谎,想掩饰那个女人的身份。
公孙琢玉又进去看了看,却见内室的被褥然是乱的,大咧咧坐在床边道:“那你认识丹秋吗?”
虞生全顿了顿才道:“认识,小人是济生堂的大夫,丹秋姑娘经常去那儿看病。”
公孙琢玉似笑非笑问道:“你们两情相悦?”
虞生全连忙解释:“大人何此言,我与丹秋姑娘只是泛泛交。”
公孙琢玉摸了摸床:“你若再撒谎,本官就只能先把你抓进大牢打三大板了。”
虞生全闻言一怔,却听他道:“你身上没有酒味,昨天并未吃酒,床上被褥虽乱,却没有温度,说明没睡过人。本官进门始,你已经撒了很多个谎了。”
公孙琢玉语罢,起身晃悠两圈,然后随拉衣柜检查,在里面扒拉两,扯几套女子衫裙扔在床上:“此处若无女子居住,为何会有衣裙,难道是虞大夫你自己穿,未免也太小了些。”
虞生全不该如何回应,藏在袖中的不动声色攥紧,面色紧张。
公孙琢玉到处找线索,轻嗅了一,顺着空气中飘散的药味进厨房,只见炉子上煎着一罐药,旁边的矮桌上还放着一小碗黑色的药汁。
摸了摸碗边,还是温的。
虞生全连忙追过:“大人,在偶感风寒,这是治病的药。”
公孙琢玉道:“是吗,可本官怎么觉得这是治心痛症的药?”
此言一,满室寂静。
公孙琢玉见虞生全身形僵硬,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虞大夫何必撒谎,但凡找一名老大夫辨认药渣,就可道是治么病的药了,直说吧,丹秋姑娘藏在哪儿了?”
虞生全牙关紧咬,就是不说:“小人不明白大人在说些么。”
就在这时,搜查的衙役过了:“禀告大人,屋里屋外全都搜过了,没有发现藏人,也没有发现密道。”
没有藏人,那就一定是跑去了。这小院没有后门,要想去只能翻.墙。
公孙琢玉闻言到外间,绕着墙边巡视一圈,最后在一处瓦片上发现了灰色的脚印,旁边还有一根不易察觉的蓝色丝线,是衣服上勾的:“她翻.墙跑了。”
衙役焦急声:“大人,属这就去追!”
公孙琢玉不喜欢白费劲,他总是擅长最少的获得最大的回报,追也得找对方才行:“药还温着,说明刚刚离不久。再则丹秋有心痛症,体弱多病,跑不了多远。你们留两个人看着虞生全,其余人随我。”
公孙琢玉说完,直接带着人到了外墙边,却见是一条巷道,一左一右有两个方。
衙役道:“大人,我们兵分两路。”
公孙琢玉摇头,疑犯逃跑的时候会本能避官府:“左边的路直经过衙门,她会往右边跑。”
众人闻言领命,往右边追去,谁料没多远,前方又是一个岔子路口。南边路宽热闹,北边弯弯曲曲的街巷甚多。
衙役声:“大人,北边好躲藏,她应该是往北边跑了。”
公孙琢玉没声,心想大隐隐于市,要躲肯定是往人多的地方躲,北边街巷虽多,但四处通达,稍不注意就会被堵住:“不,去南边。”
他想起墙边瓦片上勾住的一缕线头是蓝色的,对衙役吩咐道:“着重注意穿蓝色衣衫的女子。”
丹秋有心痛症,必然气短,跑不了多久就要歇息停脚,找地方躲藏。公孙琢玉发现附近不远有一处茶楼,地势甚高,直接跑了上去,外间居高临的俯视街道。
街上人群大多步速缓慢,倘若有人忽然疾跑,定然明显。
公孙琢玉反正是个不要脸的人,他一脚踩在栏杆上,挽起袖子,酝酿半天,忽然冷不丁往底喊了一声:“丹秋快跑,衙役追了!”
他声音极大,一时间面的百姓纷纷停住脚步,抬头往上看去。公孙琢玉注意到路边闪过一抹蓝色的身影,正飞快往远处跑去,目光一凛,直接在众人惊呼声中跃了二楼——
“丹秋姑娘,你让本官找的好苦。”
丹秋跑得几近竭,正在路边茶摊惶恐躲避,耳边忽然听得有人让她快跑,心神紊乱竟是暴露了自己。一眨眼的功夫,面前就不何时站了名笑意吟吟的轻公子。
丹秋一身蓝色布衫,身形娇小清瘦,颇有几分黛玉的病弱劲。她显然认了公孙琢玉,一面帕子捂着嘴低咳,一面惊慌失措的后退。公孙琢玉倒像是欺负良家妇女的恶霸。
丹秋紧咬唇,一张俏脸失了血色:“你如何找到我的?”
公孙琢玉抬指了指楼上:“姑娘,居高临,自然看得清楚些。还有,你身患重病,又无人帮助,是断然逃不这江州城的。”
丹秋见他挡住去路,面色陡然灰败起,无声攥紧了指尖。双目含泪,似要哭泣,却不为何,又生生忍住了。
公孙琢玉最不道该拿姑娘怎么办了,好在没多久,底的衙役就带着人寻了过:“大人。”
公孙琢玉嗯了一声,巴微抬,示意了一对面:“此人便是丹秋,抓起。”
他们闹这么大的动静,不少百姓都在围观,可看了半天热闹,一群八尺高的汉子竟只抓了一名无缚鸡的弱女子,另外还有济生堂的虞生全虞大夫。
一名济世救人的大夫,一个贪赃枉法的昏官,脑子想都道百姓会偏谁。
一名受过虞生全救治的百姓忍不住声:“你们凭么抓虞大夫!就算是官府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此言一,周遭议论纷纷。
“是啊,虞大夫治病救人,怎么会犯法呢,你们凭么抓虞大夫!”
“必须得给个说法!”
衙役见民怨四起,略有些尴尬的对公孙琢玉道:“大人,都是些没见识的百姓,您不要与他们计较。”
公孙琢玉早就练得百毒不侵了,他抖了抖袖袍,对四周百姓拱行礼,笑眯眯道:“官公孙琢玉,忝为江州县,日前有古井沉尸一案,现已抓到凶犯,诸位若有不明,可一前去听审。”
他语罢,对身旁的人低声吩咐道:“去,把杜司公和苏道甫那个老王八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