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纳降?即使是对于杀戮战场,这也不是个仁慈的词汇。
但是,身处敌国,加上面对近乎三十倍于己方的武力,再想着手下留情那就不是仁慈,而是自杀!
所谓好汉架不住人多、双拳难敌四手之类的俗语虽然失之于断然,但是战力这种东西总有局限是没错的,再强大的战士终归也有一个能力峰值,信心超过了能力就不是自信,而是狂妄。
再次叮嘱了几人一番,五个被点名派发了任务的带头人提前退出去准备战事了——他们任何一个人承担的压力都很大,在罗开先的预估中,居中监测庄园的赫尔顿面对的情况是最复杂的、且格拉斯的东方防线是最长的、石勒在北方防线的压力将是最大的,而监测南方的库萨尔和巡守西线的芈十一郎二人,他们的任务看似简单,但谁能保证敌人没有突越险境的能力?
旦有意外,那就意味着敌人的战力超出了常规,他们将要面对的局面同样危若累卵!
到了这一步,罗开先想留手亦不可能,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放手一为——若论斗狠,他身边这精悍的百人队伍又怕得谁来?
五个人紧张而又信心百倍的告退之后,这会客室稍嫌空旷了些,却并没有陷入沉静,始终没有出声的金骞挺立在桌边,朗声问道:“将主,属下请战1
一旁列席始终得不到说话机会的崔十八郎也强撑着叫嚣,“将主,还有我1
“十八你等着1对崔十八郎这个惫赖的小子,罗开先多半都是很严厉的,这刻也不例外,喝斥了一句之后,转而对着金骞问道:“先前金骞你说奥尔基回报他那里一切正常,可否属实?”
金骞虽然和崔十八关系甚好,这刻却也不敢有说任何求情的话,只是鼻观口口关心的诉说道:“回将主,奥尔基绝不敢欺瞒将主,依属下之前往返宋京一路所闻,宋国鸿胪寺左近除却多了些喜庆场面,并无异常”
“嗯,如此看来,宋帝并不知我在这里,至少没想彻底撕破脸皮”罗开先轻声评述了一句,随后稍一思量,吩咐道:“金骞,你手下现有几人?除你之外,可有擅长骑射之人?”
“回将主,属下麾下有十六人,有四人耳目通灵擅长追踪,五人擅长短战,擅长骑射者共七人,敢问将主有何安置?”金骞利落的介绍了一番。
罗开先回道:“嗯,擅长追踪与短战之人调给赫尔顿,配合监控庄内动向,若有不轨,迅速斩杀!至于擅长骑射之人,金骞你一并带着,今明两日,战事若起,随某游走1
金骞的眼睛瞬时就亮了起来,兴奋的应喏道:“遵令,将主1
“去整饬装备,随时准备出战1罗开先喝道。
“喏1平素沉稳有加的金骞低喝一声,兴冲冲地冲出了房门。
相比兴奋的属下,罗开先倒是一如既往的沉着脸,当他的目光转向崔十八郎的时候,还没等他开口,后者就垂着头说道:“三叔,我的伤不碍事了”
这个惫赖的小子!
心里颇有些啼笑皆非的罗开先强自板着脸,抬手指着崔十八郎的胸腹之间,沉声道:“你这厮还想作甚?莫非想用肠子勒死敌人?”
“三叔,昨日换药时我看了,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只是每日痒得让人受不了”面对斥责的言语,崔十八郎可不敢直接辩驳,闷不出声不是他的脾性,于是这机灵的家伙苦着脸纠结着回了一句。
一边旁听了整场的李姌见罗开先脸色僵硬,在一旁插言道:“十八你这无行胚子,还不住口!莫非要你三叔开口惩治于你才老实?”
罗开先瞥了一眼李姌这善解人意的小娘,再回头瞧见马上噤声肃立做乖巧状的崔十八郎,忍着嘴角的抽动,说道:“十八你这杂胚,待你身上的伤大好了,才叫你知晓甚么叫厉害1
崔十八郎垂着头闷声不吭做恭谨状,只是衣袍袖子在不停的抖颤,隐隐的说明这厮并没有那么乖巧。
心中暗骂了一句熊孩子,罗开先却也知道这好动的小子拴是拴不住的,心中念头一转,开口道:“你这混账恰有一件差事适合你”
“真的?”刚刚老实一下的崔十八郎马上抬起了头。
强自木着脸的罗开先沉声道:“此战敌众我寡,我部虽是精锐,但面对众敌,伤亡在所难免,当日随行东来医护营仅有张老实一人,余者皆不能独自操作救治之事你这厮曾随我学过红伤救治,这次你与一众伤号留在庄内,协助张老实闭嘴!不准开口推脱!再敢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