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谢珩露出颓势,谢琮等就会一拥而上将他剥皮拆骨。
“那你又何苦让你的手变成这样?我的儿,你让娘怎么办?”李夫人哭道。
外面的那些传言李夫人不是没有听到,她也是万万没想到儿子只是去京城给太后贺寿了一回,回来手就废了。谢珩这边是再问不出什么的,李夫人想着小孩子的嘴不严,便去问谢谨成,谢谨成咧着嘴只知道笑嘻嘻,李夫人喂他吃糖都不好使,什么都不肯说,但李夫人两边一串,也不可能什么都猜不出来。
家中几年前收留的那个婢子,很可能就是逃出来的定国长公主,李夫人虽吃了一惊,但也没觉得如何了,朝廷根本不可能为了一个公主而向楚国公府问罪,可谢珩却似乎是为了她而伤了手,这让李夫人无法忍受。
可是自己儿子的性子,李夫人也是清楚的,他自己不摆在明面上说出来,李夫人就不能说,否则冷了脸,便是李夫人这个亲娘也面子上挂不住。
谢珩一时没有出声,李夫人想了想又说:“你不想着娘,也要想想谨成啊,手伤了已是没有办法了,眼下就别去你父亲那里了,否则有个什么,谨成还那么小……等过了这道关,日后的事对你来说也不是很艰难。”
她一向以儿子为傲,谢珩也确实比谢道昇其他儿子要强出千百倍,若换了以前,就算是谢珩自己不去,她也是要催着谢珩去谢道昇身边,不能让谢琮那个庶子占了先机的,可手一伤,便是保命才要紧,何谈建功立业。
谢珩把笔扔到一只玉雕莲花笔洗中洗了,重又去蘸了墨水,左手提笔又写了几个字,写得比方才好上许多,手也稳了。
“如果我死了,谨成就让他母亲去养。”
闻言,李夫人张了张嘴,又捂住帕子哭起来:“这么说果真是找到人了?她当初走得那般决绝,谨成都没满月,可见是个没心的,你当真放心把谨成给她去?谨成是我的心肝肉,你这么说就是让娘什么指望都没了……还有你这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珩笔下一顿,却没抬头:“母亲,我还有事要做。”
他对李夫人那一连串的话什么回应都没有,李夫人却哭声一轻,知道自己在儿子面前说错话了。
谢珩自幼就有自己的主意,他决定的事便是旁人说什么也无用,李夫人没再说下去,只立在一边看他写了几个字,一时心里更伤,不忍再看,也只能出去了。
直到子时,谢珩才停下笔。
既然右手不能用,那就用左手,写不好字就一直练,刀剑也是,这一点小事还不足以挫败他。
方才和李夫人说他死了把谨成给姜宝鸾的话,也是他知道李夫人已经心里有数,又不敢问,索性借此把话挑明。
他不会死,不会只留姜宝鸾和谢谨成两个人在世上。
八月十五,中秋节。
本该是中秋夜宴的日子,今日却格外冷清,宫里竟连个宴会都没有了,姜昀只赐了酒给各宫,中秋便也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