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鸾嗤地一笑, 脚步挪开两步, 转身对高处目瞪口呆的姜鹤望道,“二兄, 我就喜欢他的小脾气,我就要他。”
不等姜鹤望回过神来,她几步凑近二兄身侧,又小声允诺,
“二兄别担心, 发落入奴籍,搁猫犬苑的笼子里养着。就当多养只猫儿。养得喜欢了就多留几日,不喜欢了还是送回牢里。你们就当他死了。”
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响, 裴显把手里的巨樽搁在案上, 寒声道, “前所未闻,荒谬之极。”
姜鸾压根不理他那边,只对二兄撒娇。
“反正是已经死了的人,搁棺材埋土里,和搁我那儿的笼子里,有什么区别呢。点点在我那儿养了快一年了,我难得看中第二个。”
姜鹤望被她几句话绕进去了。
自从死里逃生了一场,他自觉看破了世间许多俗世看法。人哪,活一辈子不容易,何必处处拘谨着,还是及时行乐的好。
他当即松了口风,“以罪臣身份侍奉东宫绝对不可以,搁笼子里当猫儿养一阵子,多只狸奴,养到不喜欢了送回牢里,倒也不是不可以……”
新帝那句‘不是不可以’的口谕,被理所当然认作是 ‘可以。’
姜鸾欢呼一声,撒娇地晃了晃,立刻谢恩,
“多谢二兄恩典!回头阿鸾再去灶台亲手煮一碗梨子水送给二兄!”
姜鹤望满意了。脸上带了欣慰的笑,摆摆手,“小事。”
姜鸾从袖子里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自从大黑布袋子送进来卢四郎,懿和公主已经说不出话了。
她瞪大美目,眼睁睁看胆大包天的幺妹从衣袖里取出了准备好的软绳和黑牛皮项圈,啪嗒,扣到了卢四郎白皙的脖颈上,牵起了就要带走。
拖了几下,拖不动。
卢四郎不肯随她走。
他年纪不大,气性着实不小,在牢狱里蹲了几个月也未磨平,众目睽睽之下被一道牛皮项圈扣上脖子,还听说什么以后‘搁笼子里养’,他被当场硬生生气哭了。
卢四郎发起了犟脾气,通红着眼眶跪在原地,死活不肯动弹,口口声声都是“罪臣要死!让罪臣死!”
姜鸾拖了几下拖不动人,裴显的坐席就在侧对面,原本已经要起身阻拦,见她拖不动人,卢四郎宁愿死也不愿随她去,唇边泛着一丝凉笑,又重新撩袍坐下了。
重新慢悠悠喝起两斤巨樽的酒,偶尔打量一眼趴地上不动弹的卢四郎,只等着看笑话。
姜鸾把绳索几圈卷在手掌中,蹲下去,压低嗓音凑近耳边,对发犟的卢四郎推心置腹地说了句,
“听好了,本宫像是缺狸奴的人吗?费了大心思把你弄出来,就是想保你的小命。但你自己想要找死,谁也拦不住你。”
卢四郎趴在地上死不肯挪动的动作停下了,视线惊愕地转过来。
姜鸾不管他信不信,继续说,“两条路给你自己选。要么,你回兵马元帅府,继续被关押,和你的父兄一起上刑场,大好头颅落地,此身入土万事休;要么,你随我回东宫,我保下你的性命,大好年华,谁知日后如何。机会只有一次,你想好了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