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几盆兰草,当然不值当什么。”
他疏离而淡漠地道,“半年不到的区区浅薄交情,更不值当什么。臣还以为皇太女挂心政事,今日是谢舍人第一天随侍东宫,皇太女必定会来值房听谢舍人解读邸报。臣便想过来看看。万一谢舍人解读有误,也好及时纠错,免得耽误了殿下进学。”
他嘲讽地往四下里打量,“谢舍人却不在。邸报也没有。殿下极力要求的‘旁听政事’,原来不过如此。找臣又有何事?该不会又想了什么格外出色的话,当面说给臣听?恕臣公务繁忙,不得空闲。”
说着抬脚就再度往外走。
姜鸾在身后嗤地笑了。
“裴中书,看看你自己,简直是个手握长刀的夜行刺客。二话不说就亮刀,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你扎了个对穿。”
她从长案后端正坐直,食指笃笃笃地敲着木案,“听好了,我是来谢你的。”
“谢我?” 裴显背手停在门外,唇边一抹若有若无的凉笑,“让我猜猜,殿下想谢我批下了谢舍人的调令,把他送去殿下的东宫,让殿下如愿以偿。”
姜鸾愉悦的一拍手,“裴中书果然是极聪明的人。一下子便猜对了。”
裴显唇边那点浮于表面的笑意早在穿堂风里消散不见,他漠然抛下一句话,
“中书省是最接近皇权的要害之地,皇家威严不容冒犯。这次调出谢舍人的见不得光的小手段,做一次便够了。下次故技重施,被当场抓获,牵连到东宫,按律论罪,莫要说我没有事先提醒。”
见他一副抛下狠话就要走的姿态,姜鸾失笑摇头,
“你竟以为是我动的手脚?谢澜的调令是别人替我做的,可不是我自己做的。我手下没太多人,手还不够长,伸不进你的中书省。”
裴显欲走的脚步一顿。
探究的视线从门边盯过来,在她的脸上转了一圈,沉吟不语。
姜鸾从长案后站起身,手里托着一块五十两的长金铤,走到门边,在裴显的面前晃了晃,足金长铤在两人的视线里闪过金色的虚影。
“我这里有个很长的故事,牵扯到许多有趣的人。证据吗,就是满满一地窖的长金铤。一千两百斤的足金不会作假,裴中书愿不愿意拨冗听一听。”
裴显抬手要拿过金铤仔细端详,姜鸾抬手躲开了,把长金铤在他面前晃了晃,光明正大地藏在了身后。
“金铤就在我手里,又跑不了。裴中书急什么。”
乌黑的水漾眸子转了几圈,姜鸾学着政事堂几位老臣走路的样子,像模像样地背着手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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