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要不是带笑,虞万支也叫糊弄过去了。
他装作没看见,麻利把儿子收拾好。
虞得得刚换过尿不湿,又是香喷喷的小孩,大方地给父母露出一个笑容来。
光秃秃的牙床,叫人看着也想笑,闻欣轻轻地翻看着他稀疏的头发说:“胎垢还有一块。”
医生说别硬抠,回头就会掉,可她瞅着有点膈应,天天都得看上好几遍。
虞万支凑过来看,只剩下指尖那么大。
他道:“也快了。”
夫妻俩挨着头研究,好像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虞得得却不管谁是主人公,眼睛一闭又睡过去,也不知道是梦见什么,嘴角无意识地抽动着。
虞万支心想还挺爱笑,说:“感觉得得有酒窝。”
闻欣没看出来,倒觉得脸是圆滚滚的,说:“他会不会吃得太多?”
又道:“要不还是我喂,省点钱。”
月子的时候虞万支不想折腾她起夜,都是自己一手包办,现在她能管,不如少花点钱,不然也是坐吃山空。
但总不能用孩子绑她好几个月,虞万支道:“人家说‘吃惯母乳的不喝奶粉’,这样你就脱不开手了。”
倒不如还是现在这样,反正他们是攒着钱预备给孩子花的。
闻欣也正琢磨着这件事,掰着手指头说:“是不是剩一年,那三万块钱就还完了?”
说的是虞万支当时开加工坊时借的那笔,每个月还六百六,一眨眼四年已经过去。
虞万支知道她提这个的意思,说:“等得得满百天,咱们就开始找店铺。”
没办法,加工坊吵闹的环境并不适合带孩子,不然他天天背着儿子去干活也行,思来想去还是自己做老板方便些。
家里一笔债接一笔的欠,好像这几年就没有无债一身轻的时候,得亏是月月都还得上,不然闻欣头发都能愁到掉光,叹口气说:“又要好几万。”
还不是稳打的买卖,万一全砸手里可不好讲。
虞万支手戳在她的眉间说:“眉头松开些,我来搞定。”
加工坊的生意算是蒸蒸日上,做技术活的名头打出来就行,他道:“我现在每个月也能挣两千。”
两千说多不少的,扣掉贷款和张阿姨的工资,加上个呼吸就要钱的小崽子,也就够花销而已,要不是生之前攒着一万块,闻欣连坐在这儿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她晃晃脑袋说:“没事,家里不紧张。”
又说:“得亏要孩子晚。”
搁前几年,别说是一万,五百块钱都要他俩半条命。
虞万支也这么觉得,心想二十八当爹其实正正好,说:“幸好离家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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