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
丁知已被制片叫回去吃饭后也一同被拉到了包间,坐在制片与女主宋丹琛的中间。
乔傲并未出席,他的位置空着,经纪人程小芝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位置,正低头猛吃。不单单是她,几乎每个人都在疯狂进食,累了一天,体力透支到极限,不补充下如何应对明天的拍摄任务呢?
“咦?”丁知已刚坐下就引起了程小芝的注意,“这衣服……好眼熟啊。”
丁知已这才反应过来,他还披着乔傲的外衣啊!
“呃……”他还没说什么程小芝就先叫了出来。
“该不会是我们乔傲的吧!”程小芝立刻就板脸了,“就算你是我们乔傲的粉丝,就算你是大导演,你也不能随便拿我们乔傲的东西啊!”
一口一个“我们乔傲”……丁知已听得好刺耳。
“是女神给我的。”丁知已才没有随便拿,他拿乔傲东西的时候可一点都不随便,被发现了很可怕有木有!
“不可能!”程小芝一拍桌子,“你个小偷!”
“怎么和丁导说的啊!”宋丹琛拍案而起,抡起面前的一杯椰奶往程小芝脸上泼,“好好冷静下放尊重点!”
“啊!”程小芝被泼了一身,整个人愣在原地,“你、你你们……”
“丹琛……”宋丹琛的经纪人连忙站起来拦住她,顺便给程小芝道歉,“妹妹啊,对不住,你还好吗?先擦擦。”
“擦、擦什么擦啊!”程小芝一抹脸,眼眶通红,“你们这群欺负人的家伙!”
她跑出包房,嘭地一声关上门。
剩余几位都沉默地望着宋丹琛,似在责怪、又似在看好戏,目光不善。
“这个真好吃!”丁知已用手拿了一只元宝虾,“哇,好酥!”
“丁导,你别把皮也吃了……快吐出来、吐出来!”制片赶紧伺候丁知已吃饭,帮他夹了几只虾剥了壳、又夹了两块鱼剔骨头。
“可这壳能吃啊!”丁知已舔舔嘴唇,望着站起来的宋丹琛道,“你要不要吃一个?很好吃的!”
“噢……好。”宋丹琛顺着丁知已给的台阶而下,坐下后继续吃饭。
“咳咳。”制片趁众人沉默片刻假咳两声,举着满是油腻的两只爪子道,“大家该吃的吃,不要客气地吃哈!把说话的力气都用来吃东西。”
言下之意,饭桌事饭桌了,出了这间门就请忘了发生在这里的事。
丁知已同意地点头,这种时候多吃少说才是王道,要做一个真正的吃货就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把大家都要吃的先抢了,自己喜欢吃的留在最后慢慢享用!
“女神来信,女神来信!快看手机!”丁知已的手机叮叮叮地响。
“不好意思,大家先吃!”丁知已随便在桌布擦了擦手,往门口挪,“我家乔傲召见,先闪了!”
“哎……丁导!记得吃药啊!”制片看着眼前一堆的虾壳无奈地叹气,一会儿还是给他再去弄碗粥吧!这个乔傲是肿么回事,不知道丁导在吃饭吗?
召唤术什么的也要分场合分时间用啊!
☆、25 乔大神其实很温柔。
丁知已欢快地来到手机上显示的门牌前,咚咚敲门。
“我来啦!”他发现门没上锁,开了一小条缝,“嗯?”
“哗啦――”一盆水从天而降,空脸盆砸到丁知已头上,他浑身湿透。
水是冰的,透过焐热的保暖衣往骨子里钻。过堂风呼呼地吹,像是要把丁知已穿透,吹个透心凉似的。
“噗。”程小芝站在房内捧腹而笑,“滋味如何?小偷导演?”
她手里是乔傲的手机,不过是对外的那个号码,丁知已个二缺没有注意发信人的号码,只看到乔傲就兴冲冲地来了。
“你很无聊。”丁知已抹了把额头的冷水,扭头就走。
“把衣服留下。”程小芝摊开手掌,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态。
丁知已脱了湿透的外衣交给程小芝,捂着瑟瑟发抖的身子离开了房间。
“真是变态!”程小芝小声嘀咕。
丁知已出门后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进屋后立刻开启暖气去浴室放热水。
他冷得不行……全身像掉入冰窖似的。
鼻涕堵得他呼吸困难,喉咙像是被千根羽毛挠似的痒疼难耐,皮肤很痒,背上想抓都抓不到。
程小芝是今天才来的,她并不知道丁知已昨天还发着烧才搞了个恶作剧,但她的举动实则加重了丁知已的病情,在浴室冲热水澡的丁知已现在两眼发晕,连支撑自己的力气都快没了。
“好难受……”丁知已蹲在浴缸里,仍热水冲洗着身体却没有一丝暖意。
每当他在外面的世界受了伤,第一个想到的总是那个对他无微不至的尼桑。
丁知斐过度的保护让丁知已无法充分了解社会,但也正是这样的保护,让丁知已产生了难以摆脱的眷恋感和归属感。
他在片场再霸气又怎样?出了那块地,立刻就会被打回原形。
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
九点多的时候,救护车来到了旅馆门口,将昏迷在浴室的丁知已抬上担架送去医院。
给丁知已送粥的制片拼命敲门却等不到丁知已开门,他听见浴室里的水声,在门口等了十分多分钟都没见水声有变化,立刻叫来了拿了钥匙夺门而入。
结果就是看见晕倒在浴缸、浑身滚烫
的丁知已。
潜伏在旅馆周围的娱乐报刊记者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一新闻,一条条白氏微电影宣传片剧组事故的消息散播开来,先是微博、再是博客、广播、电视……一晚上已人尽皆知。
一些大型的娱乐报刊还比较客官的描述现场,不入流的小型报刊则将事件妖魔化,把矛头对象了宋丹琛,说她因不满丁知已白天的态度打伤了丁导,造成了流血事件。
一时间,风起云涌。
丁知已被送进抢救室,他的体温超过了40°,出现了昏迷症状,为防止高烧坏死组织引起不必要的脑损伤,现全力对他进行降温急救。
他是名人、背后还有财团,医院绝不敢耽误这样的患者。
随行陪同来的原本就制片一人,可乔傲一路开着车追在救护车后面,到了医院后制片实在不好意思赶人,也只有让他和自己一起在急症室门口守了。
“这是怎么回事?”乔傲风尘仆仆的模样,不难看出他的焦急。
“我哪里知道啊!”制片坐在长椅上,握着电话的手不停颤抖。他可没时间当侦探破解谜题,眼前的紧急事件是他该不该打这个电话。
“想通知他哥吗?”乔傲瞄到了手机屏幕上“丁大少爷”四个字。
“不想啊……”制片有苦难言,“被他知道了,这次拍摄肯定就此终止……”
“可你现在不说,他明天也会知道。”乔傲说出了无情的事实。
“乔大神,咱说点吉利的事好吗?”制片揉着胀疼的太阳穴,一脸疲惫。
说什么?恭喜发财、财源滚滚吗?
“啊对了。”制片抬头问乔傲,“丁导最后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时饭局上,丁知已是收到了乔傲的短消息才离席的啊!怎么乔傲会反过来问他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乔傲莫名,一脸不解,“他不是在吃饭吗?”
“哎?是你发消息让他去你房间的啊!”制片离得近,隐约看到了短消息的后面几个字。
“嗯?”乔傲诧异,“没有。”他还指望着丁知已早点吃完回房睡觉,哪里会给他发什么短消息?
“那……”制片闻到其中的猫腻了,“一定是有人想害丁导……他不会无缘无
故晕过去。”
“他手机呢?”乔傲大概知道是谁干的了,这种把戏会上当的也只有丁知已这二缺了。
制片怕丁知斐或者大小姐给丁知已打电话,就随身把丁知已的手机也带来了。
“喏。”制片将手机交给乔傲。
短消息的第一条,正是以乔傲的名字发出的消息,但号码并不是他私人用的那个。
“这件事我会处理。”乔傲将手机收起来,望了眼急症室,“眼下最主要的是他。”
就在此时,医生推门出来了,他摘下白色的口罩,仿佛卸下了一块大石头。
“没事的,发水痘,晚上应该是吃了辛辣鱼虾加上吹冷风,原本就在感冒抵抗力就弱,一下病发了。”医生给两位家属一个安抚的微笑,“过两天就会好的,你们别担心了。”
“虾?鱼?”制片真想掴自己两巴掌,“哎哟,是我的错的啊!”
“您也别自责。”医生拍拍制片的肩膀,“每个人都要出水痘的,就是早晚而已。目前病人需要人照顾,但最好是出过水痘的,不然会传染。”
“我去吧。”乔傲毛遂自荐,他小时候出过了也不怕……
“那、那拍摄得停止啦?”制片胃痛,“我还是给大少爷打电话去吧……”水痘神马的比感冒要好很多,起码他的责任少一些,没给丁知已打疫苗不是他的错对不对?
乔傲与医生聊了两句需要注意的事项,不能让丁知已抓自己、也不能吃刺激类食物,还要定时抹药膏防止留疤……事儿还真多。
他推开病房门,就见丁知已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脸上已出现一个个小红点,两只爪子下意识地挠手臂。
“安分点。”乔傲抓住他的两只爪子,塞回被窝,“一会儿留疤了可有你哭的。”
呃……他好像忘了,丁知已是导演,疤痕与他无大碍,抓一下也没什么?
“尼桑……”丁知已迷迷糊糊地叫着他哥,眼睛湿湿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丁知斐不在。”乔傲轻笑,为他抹去眼角湿润,“我在不行吗?”
高烧已被退烧针强行压下,丁知已经过急救后也脱离了昏迷状态,此时他是半睡半醒的,朦朦胧胧地好像听见了乔傲对他说话,他动了动手指,想要说些什么却一开口就成了念经。
乔傲将一根手指伸进丁知已的虎口,二货果然一下就握住了乔大神的手,嘴角微微往上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嗯,这还差不多。”乔傲反手握住丁知已软绵绵的手掌,拿起一旁的纱布帮他把一根根抱起来。指甲很锋利,等水痘出疱后一抓就会留疤,丁知已这没自制力的人,一定不会顾虑后果,痒了就挠,最后落下一堆抓破的痕迹。
为预防其他病发症,医生先给丁知已输了液,用些抗生素,在预防的同时进行消炎处理。其他药膏药水都放在病床柜上,止痒的、消炎的、加速愈合的等等……
乔傲关进窗门,确定不留一丝缝隙后来到丁知已的床边,褪去他的衣物,开始上药。
乔大神很会照顾人,他从小就跟着母亲在她开办的戏曲学校边学戏边做事。那里基本都是些身世凄苦的孩童,因为养不起他们,又不舍得他们的艺术天分,就把他们送进了乔女士办的戏曲学校。也有父母想孩子走这条路,特意送进来。这性质有点像元清时期的戏班子,在这儿的孩子,他们为了戏而活,也只为了戏。
每天早晨4点起床练基本功,晚上10点必须睡觉,军事化的管理苦不堪言。可唱好戏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有逃的,更多的是逃了后又回来,然后更刻苦地练习。
他们是清楚地明白了,他们的生命里,除了唱戏之外,别无其他。
那时候的乔傲是纯粹的,他也和别的孩子一样,在同龄人上学念书、玩小霸王红白机、打羽毛球踢足球时,他在压腿、刷枪、吊嗓、咿呀作唱。
“看到你,我就想起从前的自己。”乔傲为丁知已盖上被子,一点点揶好,“眼里只有一样东西,容不下其他,像个痴儿。”
然后……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后悔把所有的感情孤注一掷。
☆、26 尼桑,你崩了。
第二天一早乔傲便回了剧组,等丁知已醒来时,旁边只有制片陪着。
他出了事,并不代表剧组就得停拍,他们的副导演也是专业人士,有剧本有演员有设备,工作必须继续,进度不能落后。
“哎,我好像做了一个非常奇妙的梦。”丁知已沉思状,“梦见女神爱抚我全身……这是真的吗?”
他无意识地伸手挠脸,好痒是肿么回事?
“咦?”他看见自己的十根手指都被包成了粽子,除去大拇指,他几乎分辨不出哪根是哪根了,“制片!制片!醒醒啊!出大事了!”
“啊啊?”制片睡眼惺忪,“什么呀,丁导你哪里又不舒服了吗?”
“我的手……该不会全断了吧?”丁知已泪眼汪汪,他难道昨天晚上被外星人挟持了吗?做了xxoo之类的手术?他要快点看看下半身有木有变形,还在不在……
“丁导你干嘛……”制片见他掀起自己的裤子往里看,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还有点烧啊……”
难不成烧坏了?
“我只是想知道,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丁知已举起他的手,“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因为你发水痘,为防止你抓痒,就把你的手包起来了。”制片可是从刚才就发现了,丁知已一直在下意识地用手抓皮肤,如果没乔大神赋予的保护措施,很可能已经破了一排。
“水痘?”丁知已眨巴眼睛,“这不是只有小朋友才会得的病吗?”
“那您只能把您自个儿当小朋友了。”制片不知从哪儿弄了面镜子给丁知已,“您看。”
镜子里那张脸正密布一个个小脓包,不过小脓包的周围都上了药,紫色的,模样就像一个刚从画室里出来,弄得满脸颜料的学龄儿童。
这还真小朋友了啊……
“长得嫩不是我的错。”丁知已只能说基因好,别人羡慕不来。
制片一口血,鉴于对方是丁知已,又把这口血硬生生吞了回去。
“丁导,这水痘会传染。”制片已叫人去做了个统计表,“如果咱剧组内的人都出过水痘,那您就可以回去工作,如果有很多人没出过……那您就得安安心心在这儿待上几天。”
“大家都成年人了,哪会有人没出过水痘啊。”丁知已挖鼻孔,一脸不
屑地说。
你不就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