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战兵添置棉衣真是失策,整个岛上民房已经全部征集给士兵居住,问题倭人冬天是不生火的,他们习惯拿身体硬抗寒冷,热带和亚热带的士兵可扛不住。
现在又是冬季,运输船队无法给士兵运送足够的蔬菜、水果还有高度白酒。营养不均、寒冷、水土不服让士兵轮番病倒,兵营里每一天都有三到四成士兵在生病。
趁他病要他命,这时候是出兵最好的时机,可战兵做不到。
台北正在调用战备库的棉花,桃源、基隆、台北、新台、大安,约莫近十万妇女在给前线将士赶制棉被、棉衣。
台中、台南正调集大批柑橘、菠萝、香蕉、柠檬北上,沿着海岸线的大道上,络绎不绝的车队一队连着一队。
最辛苦的是纵帆船的水手们,民船这时候大多已不敢出海,只有海兵胆子大,他们驾驶着自己的座驾,沿着糖岛、首里、喜界、洪池(奄美)、种子岛这条长长的岛链向北冲。
十一月中旬,方司观亲手写下一篇白话檄文《三千里外,子弟兵在战斗》。
“请每个镇、乡、村、甲把这篇小文读给所有国人,我们的子弟兵急需支援。”
小方大人一路走访岛内每一个县厅,动员议员、商户向北输送物资,招募敢出海的民船。进入十二月份,已经有超过三百条船在刺骨的寒风中奔波台北和淡路岛之间,物资再不是问题,淡路岛上物资补给推成一座座小山。
“小熊,台中的慰问团来哨里,我给你领了一问袋。”(笔者母亲亲手给志愿军缝过慰问袋,那时候她还不到十岁)
同一个棚的兄弟张晓铎兴冲冲冲进屋里,怀里抱着一大包东西。
“你自己看看,别的礼物还有好多,你自己选。外面有工商司剧团演戏,我先去看一会儿。”
同屋四个人,三个都跑出去了,只剩下林贞雄一个,他生的是冻疮,两只脚反反复复发作,奇痒无比还不停的流脓,每走一步都钻心疼。
慢慢打开那只红布缝的袋子,里面一双厚厚的棉手套,一只大一些、一只小一些,三颗饴糖,一双棉鞋垫,红红的上面绣着一对鸳鸯。
再伸手进去,小林掏出个小纸条叔叔好,妈妈说国☆军叔叔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你们会保护我们,等我长大了嫁给叔叔好不好。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谁就要嫁给人家。林贞雄笑了,他伸手又掏出一个纸条差点忘记了,我在台中县秀水乡怡园村中心小学三年级二班,我叫蔡眉。
房间里暖暖的,基隆的煤运来了,生病的战兵都分到煤取暖,林贞雄的心也暖暖的,他的眼前有些模糊。三年级的女娃娃,和自己三妹一样大的年纪,这会儿不知道是读书还是放学,在帮阿母做饭还是在小饭桌上温书。
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小林伸手擦了一把,看看自己肿胀的两只脚,赶紧好了吧,我要去打倭奴,把这帮狗娘养的都弄死。
这女娃娃说的真好,和哨官说的一样一样,老子当战兵就得打坏人,把家里的娃娃都护住。
“棚副,棚副。”
薄薄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黑糊糊人影带着雪花冲进来“有条鹿港船带着福建医生上岸,他们说会治冻伤,赶紧的我扶你过去。”
这是自己棚里战兵郝大仁,小林赶紧擦擦眼睛,把慰问袋收到大衣底下。
“呀,棚副你眼睛咋又红又肿的,是不是眼睛也长冻疮啦?”
“胡说,刚进了沙子,正难受呢,赶紧扶我去看医生。”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有士兵开始给自己的长官写战书,要求尽快出兵;很快有人写血书,求战!这几天各部队每天递上来几十上百封血书,大伙不愿意再猫冬,赶紧打,把倭奴都干死拉倒。
林大成跑来进言“大人,属下带了这么多年兵,从没见战兵士气这么高过,军心可用。”
王大人嘿嘿笑着点头,拥军可是那只红色军队最大的本事,咱们干的这些,连人家皮毛都比不上。
陈侃同样赞成打“咱们运输线有保障,至少能保证上岸五十里的突击距离。如今倭人各支兵之间接应不上,打哪只都有把握。”
何英也同意“不打就不打,要打就打倭人痛的,干脆直奔桑名藩,沿河突袭岐阜城,拼着伤亡一战攻下来,幕府就完了。”
这办法有一定可行性,陈新也研究过“大人,运输船停在河口。桑名城到歧府直线距离不超过110里,只要能把军粮运上岸,靠野战炮一样打的赢。”
“打,我肯定同意,打歧阜不行,船力用不上,伤亡会大很多。再说咱们把幕府灭掉干什么?难道这次能把倭国一口吃下去不成。”
吃不掉的,本州岛太大,地球上第七大的岛子,这个年代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岛屿。琉球太小,才四百多万人口,一口吃下去,非噎死不可。
别看没啥战术天赋,王浩看大目标看的很牢“这一仗目的是什么,是打开倭国通商的口子,是消耗他们的国力,让他们一天比一天虚弱,把他们压在身下死死的,以后想咋干咋干。”
大人这话太粗鲁,屋里好几位都憋着嘴巴想笑。
“想笑就笑,都是老爷们没事。”
王大人看着一屋子龇牙咧嘴的军官“他们一直在放血,放的还不够粗也不够快,咱们再帮着多弄几个伤口,让血流利索点。”
漫天的大雪,鹅毛样的大雪。不管倭人还是琉人都在等待,雪赶紧停吧,雪停了就可以放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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