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往外弄东西,他得先弄清楚里面究竟是些个什么东西,什么值得往外运,什么不值得往外运。他打开库房的大门,忍受着里面刺鼻的味道,拿着账册逐一翻看里面的东西。
只见没多远的地方堆着一大堆灰白色的东西,柳青用手一掀,竟撕下一层来,腥臭的味道立时激增,逼得柳青连连倒退,忍着刺鼻的味道,柳青走上前去,仔细一看,原来是牛皮帐篷,只是腐败发霉,有的地方已经烂得不像样子,柳青心道看来这里刺鼻的味道多半是从这儿发出来的,若不将这一大堆牛皮帐蓬清理出去,库中的味道休想好闻。柳青心道既然要腾库,干脆我就将声势闹得大点儿,让这里的人都知道我在这里倒腾东西,这样,我就是搬着东西在这里来回转悠,也就没人感觉奇怪了,然后再寻机会把东西从后门弄出去。
决定之后,柳青找了一条湿巾裹住了口鼻,将那堆叠如几座小山的破烂不堪的牛皮帐篷一张张地揭了下来,拖出库房,在库房外四周的空地上一张张地平铺开来。不一会儿,库房门口四周就铺了个严严实实。柳青由近及远,沿着营中铺就的青石板路向远处铺去,惭惭地,别的库房四周也出现了这种腐烂的牛皮帐篷,而且越铺越多。
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艳阳高照之下,刺鼻的气味完全散发出来,如原子弹爆炸一样,很快便弥漫到了整个后右营。在别的库房值守的人此时大多在午休,不多时,接二连三地被这刺鼻的气味所惊醒。陆续从自己居住的建在库房附近的木房屋当中跑了出来。
“哇,呸,这什么味,熏死个人。”
“哎呀,外面……这一片一片的都是什么东西,看着就让人恶心。”
“这好像是发了霉的帐篷吧,都烂成这样了,还拿出来干啥。”
有的人干脆什么都没说,扶着墙壁直接哇哇地呕吐。
“这里不能待了,赶紧出去,要不然非被熏死不可。”
一名兵士高乎一声后,在整个后右营当差的四十多名军士一哄而散,全都跑到环境优美的中营去了。
天下法统最严纪律最苛之处莫过于军营,纵然是没有作战任务,隶属地方州府的厢军,营中的军士也不得随意走动,更不得随意出营。现在,后右营近乎全部的军土如潮水般往外涌,后右营前大门口处值守的军士当然不会随意地放行,只不过他们也闻到了这种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没有规劝两句,便跟着狂奔而出的人群一块儿跑了。
从后右营出来,径直向前约摸二三百步的地方,便是指挥使大人坐镇的中营,这里环境优美,竹树相间,花带掩映,一片绿色环绕之下,是一大片三进三出,左右对称,院子之中再套院落,乍一看去,犹似地主大院儿的气派建筑。
中营由高大的青石围墙围拢,设有正门和后门。从后右营出来的军士们一窝蜂地从中营的后门冲了进去,坐在中营的绿荫之下,花草之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中营后门值守的军士没有拦住这群蜂涌而入的丘八,赶紧跑到后院,去禀告指挥使大人了。
此时,薛知涛正与手下的几个都头在正厅议事,突然一个军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道“薛大人,不好了,后右营炸营了,军士们哗变了,他们全都跑到了中营,小的们是拦也拦不住,劝也劝不走。”
“放屁!大惊小怪的,后右营的人全都加起来也不过三瓜两枣,几十号人,哗的什么变,你竟大惊小怪,危言耸听。”
坐在正厅侧旁下首位置的邵都头厉声申斥道。
薛知涛历经宦海沉浮,久经风雨,军士的话自然不会惊得到他。薛知涛望着一同而来,走在后面的另一位值守军士说道“不要慌,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军士稳了稳神儿,说道“禀大人,小的听他们私下里议论,说后右营来了个新来的,这家伙一个晌午就将整个后右营弄得臭气熏天,大家实在忍受不了了,就纷纷逃出来了。”
“新来的?”薛知涛的思路一下子定格在了柳青身上。薛知涛转脸对邵都头说道“邵都头,你带人速去后右营察看,如有人敢胡作非为,军法从事,绝不姑息。”
“是,卑职明白。”说罢,邵都头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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