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半晌,林渊才抬头对温婉道:“你这两日给大儿的行李衣物收拾出来,和方再过五日就要启程去江浙。”
给汤圆喂鸡蛋羹的温婉一愣,瞧得没说话的大儿半晌才讷讷开口:“去江浙作做什么?”
林渊便伸手抱了汤圆放在腿上,淡道:“去江浙赴任府尹,也是赈灾的钦差大臣。”
温婉摔了勺子咬牙切齿:“不成,他不能去!钦差大臣该派户部的人去,与他一个庶吉士有什么相干?”
将一块无人接手的烂摊子扔给她儿子,打量她就会束手就擒,让他们夫妻俩予取予求么?
她儿子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那点微不足道的赈灾银子旁人或许会吞了去,可她儿子不会,不但不会还会自掏腰包再贴两个。
“这些日子,你当和安日日半夜才归家是为何?去抄家了,权臣,勋贵,富户,没一个逃得掉的,抄出来的银子就是赈灾的钱粮。一家接一家的抄,京中权贵全叫和安得罪个遍,他手底下的兵士却连一个子儿都拿不到。”林渊自顾端着饭碗,波澜不惊。
“当日他因念着幼时那一点恩,错信了王政差点断送了整个大明。你当如今他眼里除了天下还会有谁?权臣也好,勋贵也罢,都只当他还是从前的皇帝,可笑!不过是君王的权衡之术,用完的人榨干最后一点用处,就可以换上自己的人了。”
皇帝没用个莫须有的罪名抄了林家直接了当的拿钱已是念了旧情了,说不准还有人在这里头起了缓冲作用。
温婉是笑也笑不出了:“所以,不想阿羡同百姓们一道饿死,不想元宝养不活手底下的将士,咱们家就得为朝廷出钱出力是吧?”
林渊点头:“没错。蒙古军正在大同同忠勇侯王恂打得火热,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因此战牺牲的将领就有七十二位。若朝廷的饷银粮草不济,王恂战败,下一个镇守大同的,你猜会是谁?”
这时阿羡同元宝才站起身,齐齐朝得温婉拜下去:“孩儿不孝,累及父母殚精极虑半生,然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温婉只能看着两个英俊挺拔的青年叹口气,重新接过方婆子递来的筷子夹了菜放到林渊碗里,才端起自己那一碗早已冰冷的白米饭慢吞吞嚼了起来。
晚上,夫妻俩躺在床头,待林渊扯了被子盖住她肩膀,温婉才闷闷道:“我舍不得,可他大了,有他自己的理想抱负,我不能凭我自己的喜恶决定他的后半生的路。”
林渊哑然失笑:“你也知,他想做好那一城的父母官?”
温婉看他这风轻云淡的模样就窝火:“他是我拉扯大的,我能不知?从小就爱听我说那些锄强扶弱的故事,自做了这庶吉士,桌案上堆的都是公文,干得别提多有劲了!我估计皇帝让他去江浙,他自个儿且高兴着呢,傻蛋!”
林渊瞧着她这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乐不可支:“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贪生怕死的?虎父无犬子,咱们大儿出息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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