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办公桌前的叶云,身在异国他乡,看见那相同的眸发总觉得万分亲切,如果是在一般场合,性格比较开朗的他说不定回上前搭讪。但是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哪里。
他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些颤抖的说道:‘可能要过去一点。’
叶云放下笔,挑眉。
‘h……h国的。’心理医生年轻的面容带着些红晕。
‘原来是棒子国。’叶云话语中的亲切瞬间淡下去,‘怪说不得看起来有些不顺眼。’
亲!你这是民族歧视!tttt心理医生内牛。
‘意大利国际的h国人,从小在意大利长大,别、别在意。’遇见一个民族歧视的,医生在心中打起警示灯。如果真是带着些仇h国的,那他哭都来不及。
‘哦,没事,投错了胎只能怪你命不好。’叶云表示理解。
医生欲哭无泪。
☆、第二十九章
‘去吧。顺便告诉那孩子,想要早点死最好一直不吃。反正少了他一个还剩下一个。’
(snt)b不需要如此狠心吧?
在身后两名下属的‘护送’下,心理医生悻悻然的来到需要他看病的病房内。
屋子内一片阴暗,窗帘被人关上,床上躺着的人对于有人进来而无动于衷。
‘咳,你好?’医生摸摸后脑勺,清咳了一声之后。没有了刚才的脱线,在踏入房间这一刹那,他的心中已经开始对于这位病人进行初步的评估。
‘最近你这么努力处理文件,是想陪着他回去吗?’不知何时出现的贝萨雷斯靠在叶云办公室的门框边,手中拿着的是燃了半截的雪茄,整个人充斥着一种颓废的气息。
‘嗯。’叶云手一直不停,在文件中写写改改。
虽然每日都有关于丁戈的报告以及视频传来,叶云还是不放心,想要亲自回去看看。
看报告上说,虽然暂时脱离危险了,但是一直不醒可能最后的结果也不容乐观。
‘好不容易离开了,又要因此回去,甘心吗?’即使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但在听见叶云亲口说出时,贝萨雷斯还是有些愤懑和失落。
‘即使不甘心又能怎么样?我只不过是现在两者中,选一个比较轻松的。’叶云抬起头来,对贝萨雷斯微微一笑。
‘老爷子会不高兴的。’
‘没办法的事情,那孩子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叶云一脸遗憾,好似情非所愿。
恐怕这样的结果会是叔侄两人联手同台上演的一场大戏吧?
‘……你是布亚诺家族的参谋,本来空降来说,已经惹得很多人不满了。’贝萨雷斯意有所指。
‘你会放任这样吗?’
‘随便离职不好的。’
两人一问一答,见招拆招,平静的两道声音听不出是在争论。
‘说话门也不关,就让下人们听见你们两人的争论。’这几天柯里昂到一直在,他在听见下属的回报之后,便做好一个决定。
‘外公。’
‘老爷子。’
柯里昂点点头,看向叶云:“我答应你。前提是在处理完事情之后,你得回来继续做你该做的事情。”
‘什么是该做的?什么又是不该做的?’叶云否决柯里昂的意见,‘你该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外公,现在的我可不是什么一诺千金的人物。像这种在我不愿意的情况下做出的承诺……很不靠谱。’
叶云从来都不是什么英雄重诺之人,那样的人在商场上不懂得变通,只会死得很惨。能在商场上跌打滚爬的叶云,又怎么可能答应?好在因为柯里昂是叶云外公的关系,叶云好心提醒。
‘那两个孩子是我的玄外孙。’再次无视叶云的小心提醒,柯里昂自顾自的说道,‘这次回去,也代我看看另外的那个孩子。’
叶云勾起嘴角,对柯里昂做出一个绅士的礼仪:‘我很荣幸。’
自负。身在高位的柯里昂也难免有这样的情绪。好似认为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只要他愿意,叶云就一定会回来。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可以让贝萨雷斯都产生敬佩甚至有些小小依赖的男人,会是好相与的?恐怕这次不小心将牢笼放开,雄鹰便会展翅高飞,再也不会回到这个禁锢他的地方了。
都说了几个小时,心理医生气喘吁吁,他看着眼前躺在床上,无动于衷的丁弋,很是无奈:‘丁先生,您这样不合作的态度真的让我很难办啊。’
‘你只需要再说几十分钟。’丁弋这才有了反应,他看了一眼床头的手表上的时间,然后说道。
‘……’感情他的作用不是心理医生,‘您的叔叔让我来为您医治疾病的。’
医生特地在‘疾病’两字上加重读音。
‘啊,不就是厌食症吗?’丁弋不大在意,‘只要吃下去,就算想吐也必须咽下去就行了。’
‘……’要是有这么容易,还要心理医生干什么?掀桌!
‘放心我不会这么容易死了,便宜我哥哥的。’丁弋幽幽说道。
【= =】
‘这次找你来,不过是为了打一个掩护。’丁弋从床上做起来,下了床走进一旁的衣帽间,伴随着衣柜门拉开的声音,他闲散的说道,‘我的小叔比我更不信心理医生,我的厌食症恐怕他打算等到回国之后,亲自治疗,信你们太不靠谱了。’
‘请尊重我的职业!’医生涨红了脸,一时血压升高,气呼呼的反驳道。
‘是是,但是别忘了现在你的衣食父母是谁。’随意挑选了一件连标签都没有剪掉的衬衫,oo的声音传来,丁弋开始换衣服。
医生气得就要冲进衣帽间和丁弋理论,却被后面伸出的手略带安抚的按住他的肩膀,越过医生往衣帽间走去。
“小弋,这几年你的成长就是越发的不尊重人吗?”叶云走进去,正好看见丁弋在整理着袖扣。
“小叔,我错了。”声音略微拖长,看见了叶云的丁弋就像没有骨头了一般,走过来趴在叶云的身上哼哼唧唧,“这几天睡得头好晕。”
“谁让你一直躺着?”
叶云摸摸丁弋一头柔顺的黑发,提溜着衣领,将他从自己身上剥离,然后发现了依旧没有摆弄好的袖扣,无奈摇头之余,开始帮他整理这件衬衫。
“当初什么时候发觉我是在演戏的?”叶云问道。这场戏从那场交易开始,就上演了,丁戈将文件带回去,丁弋发现他所在。然后凭借演戏的功底,从一开始真情苦肉计演绎到现在。
时隔八年,叔侄俩依旧配合的很好。
“就冲小叔让我们发现那份合约出自于您之手后。”任由叶云摆弄着自己,丁弋的一双眼睛在叶云的身上来回打转,“虽然因为接任了叶氏,没有拿回一个奥斯卡小金人儿什么的。”
“贫。”整理好了丁弋的袖口,叶云又从衣帽间中亲自喂丁弋挑选出一件西服正装递给他,“半真半假的确是演绎的最高峰,不过真实的一部分,厌食症在这段时间,你该好好整理下思绪,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嗯?”
叶云的一声鼻音,让人不寒而栗。
丁弋头皮顿时发麻。讪讪的笑着,不知道作何解释。
“有些事情我们慢慢算账。”叶云拍拍丁弋的脸蛋,明明动作轻柔,却感觉像是刀刮着疼。
叶云回到卧室内,打开一旁的床头,里面放着的护照还有一张银行卡被他拿走。贝萨雷斯虽然起疑了,但只是怀疑而已。老爷子过于自负,导致没有看清楚这次的事实。
‘啊,医生你还在啊。’叶云看见一旁站在墙角的心理医生,对他扬扬手,‘这次就谢谢你了,回去吧,虽然投错了胎,但是好好改造,还是能做个好人的。’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qaq
当贝萨雷斯反应过来的时候,叶云已经拿着签证和丁弋一起登上了飞往z国的飞机。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全是预谋之后必然发生的事情。
叶云很爱惜自己的性命,所以在安稳的娱乐界和生命时常受到威胁,到处都是枪林弹雨的黑手党,毫无疑问,叶云会选择前者。并且他和这对双胞胎的事情得好好好整理一下了。于是从踏入意大利的国土一开始,就在算计着回去的路。
在叶云和贝萨雷斯以及老爷子的较量中,毫无疑问,贝萨雷斯和老爷子两个人加起来都没有斗过叶云这只成了精的狐狸。
所以在贝萨雷斯想通了这件事之后,脸黑得如同锅底的颜色。怒极反笑,连说几个‘好’字,最后从右手边的第一个柜子里取出一把造型小巧的枪。走到阳台上对准树丛中一阵开枪。
全都是有预谋的,从被带入布亚诺家族的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的算计!
果真是好计谋!
从一开始那批军火注定就不会谈拢,必须再次在游轮上进行会谈,虽然晕船是出了意外,但是也不妨碍通过他的手,让那对双胞胎知晓他的所在。然后叔侄两人联手在他的宅邸里上演一场苦情大戏……
即使万般防备,倒头来想想看,居然是经过了他的手,将消息透露给了那对双胞胎!
一口浊气从口中呼出:“萨缪尔,叶云,还真是我――贝萨雷斯至今遇见的最成功的阴谋家!”
这般老谋深算,三十几岁的男人?恐怕六十多岁都不会想得到如此深远!到底是从z国哪个深山老林里面跑出来的千年狐狸?
“啊嚏――!”
z国今天下着小雨,吹着凉风。
乘坐国际航班今日下午才抵达b市的叶云刚刚一出机场,就被这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鼻子发痒。
“小叔?你感冒了?”丁弋紧张兮兮的闻到。
“嗯,恐怕是有人在念叨我吧。”叶云突然想起远在意大利的那两位可怜人士。说实话,贝萨雷斯其实也挺聪明的,这时候肯定反应过来了吧?
“小叔是我们的!”丁弋瞪圆了双眼,略带占有欲的宣告叶云的所属权。
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卖萌居然没有任何障碍。
叶云看着丁弋,觉得现在和这两人摊牌还不是时候,于是理智的保持沉默。
隐约察觉到叶云好似知道什么。见这次居然不上钩,丁弋眯了眯眼睛,似不甘。
算了,总会有下次的。
☆、第三十章
一下飞机,叶云就直奔医院。
就在他和丁弋坐着飞机回来的九个小时前,丁戈的病情突然恶化,在进行抢救之后再次被送入重症监护室。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叶云看见躺在里面一动不动的丁戈,脸色苍白,没有起伏的胸腔,唯有一旁闪烁着的心电监护仪告诉他,丁戈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
“我想进去看看。”叶云侧过头对一旁的医生说道。
医生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指着六点,而分针差那么一点儿就到三十了。根据规定是必须在六点三十之内结束重症监护室的一切探视。他颇为难的说:“时间不能太久,现在丁先生最好是静养,不要有人打扰。”
若是外人的话,拒绝也就算了。关键是这医院内每天会赞助的一笔金钱,用于医学科研费的赞助者就是眼前的这位。
“我也要进去。”跟随叶云而来的丁弋立即说。
却招来叶云的冷眼一瞥:“你现在给我回家,好好组织一下语言,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叶云开始慢慢算账。
丁弋脸上带着的淡淡笑容被叶云的话噎得僵硬在那里。见叶云的确是铁了心要算账,而自己又无法跟进去。最后是一步三回头,湿漉漉的眼睛里装满委屈,心不甘情不愿的往他们自己家里走去。
这时叶云才做好一切的准备,穿好隔离衣,走入病房内。
里面弥漫着一种压抑逼仄的感觉,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其中,没有带来丝毫人气。
“两人都这么任性,也不知道这八年是怎么活下来的。”叶云叹气,看着丁戈胸膛上包裹着的纱布,他伸出手去为丁弋理了理稍许边长了一些的头发。
看这样子,恐怕是回国之后就一直没有整理过自己的仪容仪表。贝萨雷斯对他们的追杀,他们表现出的并不如资料显示的那般游刃有余。
这也难怪,贝萨雷斯毕竟比两个孩子多长几岁,吃的米饭当然会比他们多一些,吃多了也就自然而然分辨得出大米的优劣。
而他们家的两个,在他没离开之前,因为过于宠溺孩子的缘故,这大米可是由他亲自挑选,自然是上好的。两人也不知道大米还分优劣,直到他走了,这才通晓。恐怕现在这般几乎可以和贝萨雷斯坐在同一办公桌上谈判,在之前必定是受到过血的教训。
先不说丁弋那破身子,就丁戈这样身强体壮并且做事胆大心细,能因为晚饭没买菜,于是散步买菜的时候被人枪击吗?丁弋都完好无损,没有受伤。而丁戈现在却躺在病床上,还不知道是否能度过难关。
苦肉计能用到这份上,的确算是用心了。叶云眯了眯眼睛,盯着丁戈胸膛上包裹的纱布,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对准那伤口按下去,让他痛彻心扉才真正懂得收敛。
同样是兄弟,丁弋就是比丁戈多长了一个心眼。丁弋会计算用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利润,而丁戈却是凭着一股子冲动的劲头往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笨办法也不想想自己受伤严不严重的笨蛋。
“究竟是我哪项教育出了问题,居然教出一个比一个笨的呆瓜?”叶云无奈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