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人纷纷撤资,嘲笑他是个守旧的老古董,他的基金从顶峰时期的二十个亿跌到两个亿只用了十八个月的时间。重压之下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每个决定,整夜整夜的失眠,偶尔小睡几分钟也能感觉到有只黑色大狗压在他的胸口上。
他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对,银行不再痛快地给他杠杆、券商借股票的条件更加苛刻,所有潜在投资者对他都唯恐避之不及,冥冥中仿佛有个人在摧毁他的基金。
基金随时要关门大吉,温时良抱着必死之心去银行申请杠杆时,然后他确认了恶意摧毁不是他的错觉,死神终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并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虽然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在黑暗中踉跄而行,但你没必要一个人承受所有。”
“我们都知道,科技股一定会崩盘,你甘心就这样灰溜溜回家找爸爸吗?做空你看中的公司,揭穿所有的骗局,让那撤资的人痛哭流涕爬回来找你,让那些嘲笑你懦弱守旧的白痴无颜见你。暂时的失利总好过暂时得意,他们是嚣张不了几天了,可悲的是你会先他们一步倒下去。”
“来我的团队,你的压力由我来分担,我的资源你随便取用。”
春日午后,阳光明媚,夹杂着芳香的暖风从窗口拂入,办公室里明亮又安静,朱砂坐在银行经理的办公桌上,日光从侧面照来,将她的眉骨与侧脸映得深格外刻。
她跳下办公桌,踩着高跟鞋,一步步朝他走来。
“你不必迎合我的决定,我要你站在我背后,当我迷失、软弱、受困于感情时,一枪崩了我。”
温时良冷淡说道:“那么,不要结算基因医疗。”
朱砂粲然一笑:“只有这个除外。”
父子之战的结果是深蓝总体资产翻倍,成为那一年金融街上回报率最高的基金,并且整个圈子达成一条共识:
朱砂是顾偕养的一条疯狗,她会不惜任何代价,毫无原则底线地冲在主人身前。
顾偕结婚之前,圈子里流传着不少‘邪神’和‘红皇后’的桃色绯闻。
共事近两年,温时良却没从这两人身上看出一丁点越界行为。顾偕信赖朱砂放手让她做任何事,而朱砂机械地执行着顾偕的每一个命令。温时良甚至都想过去孤儿院挑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养着玩,说不定日后也能养成一只听话会赚钱的小忠犬。
他以为顾偕对是朱砂尽可能压榨每一丝价值的剥削,然而顾偕还是会在不为人知地的地方为朱砂保驾护航。
他以为朱砂只有两种状态,趴在顾偕脚下的忠犬,和会咬死所有人的恶犬。原来朱砂也会被昔日朋友牵动恻隐之心。以至于不惜浪费宝贵的抢救时间,任垃圾债券发酵,去救这位可能会向她开炮的旧友。
……只不过,一个怪物可以在由男人控制的圆桌游戏上占有一席之地。一旦她有了心,还能再刀枪不入吗?
温时良放在身侧的右手略微张开,食指与中指并拢作成“枪”的手势。
“嘶……”
正在浏览文件的顾偕忽然发出一声疑惑,温时良回过神,问道:“怎么了?顾先生。”
张霖和鹤楚人觅声望来,和他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他递给顾偕文件正是瞄准陆卿禾的“枪”。
——一份能“证明”陆卿禾的女儿正从信托基金偷钱的税务记录。
只不过这个“证明”需要通过某些非法手段添油加醋,勾抹涂染。嫌疑人是未成年,且证据不是很充分,检察官很快就会撤诉。但陆卿禾女儿今年要升学,这份“撤诉”的记录很可能就会让她与藤校失之交臂。
顾偕神情严肃:“把陆卿禾和吴经略十年以来报税单都找出来。”说着他豁然起身,环视了一圈朱砂这间办公室。文件箱随地摆满,文件纸张乱糟糟铺了一片,烟头、咖啡杯、吃剩的鸡骨头堆满了垃圾桶,对重度洁癖患者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旋即,顾偕抬步往外走,补充了一句:“送我办公室来。”——
后面还有,没写完,先更一点', '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