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逼孩子。
魏廷伟看样子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不,他应该还知道破产保护确实是蓝航的下一步计划,然而只要他的常识再多那么一点点,就能明白温时良只是把最坏情况单拎出来吓唬他的。
朱砂目光飘向身侧。
果不其然温时良看起来也有点愣神。
朱砂嘴角勾起,略微偏过脸,粘着汗珠的睫毛下闪着一点寒芒,说道:“我知道魏先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爷爷的梦想比这几十个亿更重要……”
魏廷伟犹豫道:“其实也不是……”
“嗯?”
“能不能等我外公过世了,我再把股份卖给你们?”
朱砂:“……”
这几天顾偕不让她出门,说不定还是为了她好,更年期让人智商掉线得也太严重了。这是她自出道以来最艰难的一场谈判了,不知道英明伟大的顾先生要是在场会作何反应。
她正要伸腿踢一下身旁,这一次温时良先一步挪开了腿:
“梦想这两个字听起来很俗,但对于心怀热忱的人来说就很真。魏先生守着魏老爷子的梦,但您自己有梦吗?不在蓝航做一个兢兢业业的小齿轮不会辜负您外公的期待,蓝航把所有魏氏家族的人都困住了,把奶牛杀了,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吧。”
魏廷伟蓦然转头望向朱砂。
朱砂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迎着他期待的目光,两人静静对视着。几秒钟后,朱砂终于反应过来,指了指身旁,说道:“他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这时手机嗡地一振,朱砂如蒙大赦滑开手机一看,登时起身严肃道:“抱歉,小魏先生,我临时有急事,需走一步。”
“哦哦那朱小姐再见。”魏廷伟懵逼。
朱砂朝温时良眨了眨眼睛,目光中混杂着“加油”、“辛苦了”、“坚持一下”,“实在跟不上他的脑回路我也不怪你”等等复杂的含义,旋即踩着高跟鞋快步往外走,而手机里最近一条信息是:
【偕神正在往回走,预计半小时到家。】
——白清明。
·
秋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天,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腥冷的气息,一辆黑色宾利在餐厅门口静静等候,门童早已拉开了车后门,侍应生站在客人身后撑伞。
朱砂坐进了车后座,随手抽出两张小费递给他们。
宾利车打灯起步,汇入夜晚繁忙的纽港市马路。雨滴铺满了窗玻璃,将车窗外那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得模糊又迷离。
顾偕今晚去见的是国防部部长的独子,他两年前将五个亿的资金投入深蓝。深蓝是金融街上回报率首屈一指的对冲基金,即将公布的第三季度收益又领跑金融街。私人投资又不像公共机构,需要注意社会影响,何况深蓝最近也没有什么丑闻爆出,为什么赎回期刚到就要撤走资金呢?
五个亿的资金足够一家小型对冲基金起步了,失去这笔钱对深蓝这种大型基金也未尝不是一笔损失。
相比于推测投资人收回钱的原因,朱砂更疑惑的是,他会把这笔钱投去哪里?
这十几天来虽然在家养病,但市场动向始终在她心中。没听说哪位明星投资经理自立门户或者哪家基金有大动作。
朱砂偏头靠着车窗,玻璃模糊地映出她苍白而疲倦的侧脸,但紧接着她瞳孔猝然紧缩,整个人无声地一震!
——这不是回家的路。
芳兰餐厅距离与御景公寓颇有一段距离,从餐厅正门向南行驶,第一个路口右转进入环路,然而就在十几秒前,司机经过路口却向前直行了。
朱砂不动声色,用余光瞄着司机倒映在后视镜中的脸。
此刻夜色已深,城市霓虹灯经雨滴折射后映照司机的半边侧脸上,从眼尾、鼻梁至锋利的下颌线勾勒出一道暗影。司机看上去还很年轻,约莫三十来岁,面容英俊,眼底犀利聚光,无论气质还是相貌都不像一个专车司机。
“司机”淡淡开口:“朱小姐,今天蛋壳体育场有演唱会,大家撑伞入场,路不好走,所以咱们绕行一段。”
“好,”朱砂坐直了身体,微笑道,“有劳方先生了。”
一道闪电陡然划破夜空,银白的光在朱砂脸上转瞬即逝,将她整个人照得狰狞阴森。
————以下不收费————
一会儿还有(下),至少半小时?今天没来得及校对,有错字请担待了',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