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明的叨逼叨被朱砂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小白!”
“欸!在!”
朱砂沉声道:“蓝航副总方成舟手上好像有我和顾先生的料。”
“明白了,交给我吧,”白清明瞬间严肃,但还没过两秒便恢复成了又怂又面又软的声音,甚至还有一丝基佬撒娇的既视感,“另外朱小姐,我知道顾先生应该不会问,但是我还是多嘴想和您串个供。”
“什么事?”
“您从费龙城回来那晚,不要告诉顾先生您是自己开车,而是叫了代驾好不好?”
“……”朱砂神情变幻莫测,憋了半晌问出一句,“你和他说什么了?”
“说了什么不重要,效果好才重要,您记着点就行了。”
朱砂摇头叹息,白清明到底拿谁的工资、拿几份工资,她懒得计较了。
“还有一件事。”朱砂道。
她站在落地玻璃前,客厅温暖的暖光照在玻璃上,浓墨般的雨夜隔着一层玻璃,倒映出她模糊的轮廓,那锋利眉骨下淬着一丝寒芒。
——“你来咨询不是要我的建议,也不是对我诉苦,只是定期告诉我‘你离开他’的进度,我就像个刻度尺。”
房间里一片安静,只听朱砂冷漠说道:“你抽空帮我和祝医生约个时间。”
手机里传来白清明乖巧的声音,他淡淡道:“知道了。”
·
防盗门咔哒一声打开,顾偕抽出钥匙,抬头望去,只见朱砂正懒洋洋靠在床上看iPad,地垫上没有湿漉漉的痕迹。要么是听话了真没出去,要么是处理得很干净,温时良今晚要见蓝航那个小魏总,根据他对朱砂的了解,没偷溜出去才有鬼。
朱砂继续看着iPad,头也没抬,冷冰冰敷衍道:“回来了。”
“嗯。”
顾偕脱掉西装外套,随手扯开领带,洁癖晚期患者进门第一件事是洗澡。
哗一声拉开衣柜门,这时顾偕忽然感觉到背后有道刺辣辣目光,一回头,朱砂正直勾勾盯着半敞的衣柜。衣柜里挂着三套西装、配套的领带和衬衫,以及他的保暖睡衣。
“顾先生。”
朱砂放下了iPad,静静注视着他。
顾偕直觉不好:“嗯?”
“我养的差不多了……”
顾偕眼皮一跳,如果朱砂后半句是“我可以回去上班了,”那他一定是“行行行”“是是是”“好好好”,但她的后半句要是“不需要人照顾了,这些天辛苦您了”,那他就得从长计议一下了。
房间里陡然陷入沉默,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弓弦绷到极致,就在这时朱砂身旁的手机嗡得震动起来。
“喂?真的吗?嗯……你怎么做到的?呵,我觉得你被他耍了。”
顾偕松了口气,但朱砂的声音听起来很低落,明显有些小情绪。
药物副作用让她几乎变身朱黛玉,顾偕看惯了杀伐果断的她,对于蛮不讲理的朱砂感到颇为可爱。
他浑身脱得光溜溜的,露着大鸟走到床边问道:“怎么了?”
朱砂放下手机,摇摇头:“温时良说小魏答应去劝他的七大姑八大姨清算蓝航。”
“好事儿啊,你怎么不开心。”
“没什么,”朱砂叹了口气,“只是感觉,不会这么简单。”
顾偕心中一沉。
朱砂的脸色在灯光下极为苍白。
他刚抬起手,想抚摸她的侧脸,一想到还没洗手,只能悻然放下了。
“顾先生,”朱砂不想再多说,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举起iPad让他看,问道,“这笔刘公子的管理费为什么这么低?这两年相当于给刘公子免费管钱啊?”
顾偕扫了一眼。
屏幕上是深蓝的财务资料,投资人正是他今晚去见的国防部刘部长的儿子。
“是啊,所以两年到期了,我跟他说要么他拿钱滚蛋,要么给我20/2的管理费。”
顾偕盯着朱砂的脸,想亲又不太想亲,进门没洗手没洗脸让他很膈应自己。
朱砂疑惑:“您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中吗?”
“不给国防部长点好处,我怎么可能三天内就能到卢南?”
轰——
虚空中无声地炸开了一颗炮弹!
朱砂登时坐直了身体,瞳孔骤然紧缩:“你说什么?”
她真的太惊讶了,以至于连说了十年的“您”都忘记了。
然而这时顾偕转刚好身,没有看见朱砂抑制不住的情绪异样,怀里抱着刚脱下来的脏衣服朝卫生间走,漫不经心说道:
“卢南恐袭后,国内立刻进入一级警报状态,航线全线封锁,事后我们知道了那群愤青没和恐怖组织勾结,但是当时谣言满天飞,说那群愤青控制了导弹,朝我们发射了三颗都被防御系统拦截了,国际形势乱成一团,谁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战会不会这么打起来。”
朱砂声线摇摇欲坠:“所以您……”
“对,我为了能去卢南各种割地赔款,”顾偕推开了卫生间的门,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个小没良心的看见我第一句话竟然问我有没有做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