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王摇摇头道:“你这么说,是因为没见过她,你见到她的面,就再也生不出这种想法了。好在活的公孙大娘见不到,我的手下兄弟,仍然可以带你去见死的,陆小凤你去不去?”
陆小凤道:“当然要去!”
城里的大街,白天不同晚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行人中,一个非常英俊的锦衣男子,正苦着一张脸,似乎有说不出的烦恼。
他穿着式样最时新的衣服,质料也是最好的,手里拿着一柄价值千金的折扇。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吸引着大姑娘大婶,短短一条街走来,已经有好几个女子红着脸从他身边过去,欲言又止,就差直接问他需不需要帮助了。
“金棉袄,快点走!”小童软糯的声音在前面催促道。
金九龄的表情更加苦,英俊的脸上全是无奈。金棉袄是什么鬼称呼?虽然他当绣花大盗时穿过花棉袄,但这称呼真不是一般的难听!
“金棉……”
“来了来了!”金九龄飞快赶路,将一个红着脸的小姑娘甩在身后。他及时打断了小童的话,苦涩道:“前辈!我的祖宗呀!你可不可以别再叫?”
小童虽然只有七八岁年龄,脚程却比大人还快,一溜烟又超了他二丈。金九龄只得追了上去,神情中满是不甘。要是被王府下人,看到他们新任总管,不但不威风还像个受气包,肯定以为认错了人。
“我不这么叫,你哪里肯走?”小童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委屈道。
“……”金九龄的表情更痛苦了。
他们在大街上兜了两圈,转入条巷子,巷子里只有一个门,是一家大户花园的角门。门上挂着白幡,里面还有隐约哭声,金九龄走到这儿,便再也不肯往前挪一步。
小童催促道:“金九龄,怎么不进去?”
金九龄惊愕道:“您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小童道:“反正不是来见你的老相好。”
金九龄的老相好,是红鞋子组织的二当家,这里是红鞋子的老巢!早在小童带他来这条街,金九龄就有所预感,百般不愿跟来。
他们正说着,一声声比门内更加凄凉的哭声由远而近,各种各样打扮的人,相互簇拥着从巷外拐进来,上前重重拍打这户人家的门。
金九龄惊异道:“他们是什么人?”
小童倒像是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回答道;“我带你来,是让你看看坏人的下场。”
这群人中不但有普通百姓,还夹杂着武林人。见里面无人应,他们翻墙直接从里面将门闩打开,一股脑挤了进去。小童拽了拽金九龄的衣角,让他把脸蒙上,免得被熟人认出来,发现他在人堆里看热闹。
园子里小桥流水,又是花林,又是荷塘,雅致芬芳,荷塘对面是一座小楼。
小楼的门此时敞开着,里面是一座灵堂,公孙大娘的棺材就停在里面,供几个姐妹吊丧。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几个红鞋子组织的姐妹,都红着眼出来查看,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杖,推开人群哆哆嗦嗦地走出来,嘶哑道:“这家死的可是公孙兰?”
“不错!”回答她的,是一个眉梢眼角俱是风情的少妇,正是红鞋子组织的二当家。她手里握着一把亮银弯刀,在刀尖上吹了吹气,斜睨道:“你们是来吊丧的?我怎么看着不像?”
老婆婆眼泪顿时下来了:“杀千刀的,总算是找到了!乡亲们,这就是公孙兰的灵堂,给我砸!”
“砸——!”她虽不是什么大人物,说话却一呼百应,只因为她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少妇顿时变了脸色,挥起她的弯刀斥道:“你们敢!”
回答她的是一堆臭鸡蛋、烂菜叶子,纷纷投向她。二娘虽武功高强躲过去,表情却狼狈异常。小楼前也顿时一片狼藉。
“还我孙子命来!”
“我儿子死得冤呀!”
“我嫂子还怀着孩子,一尸两命呀!”
“我哥哥和姐姐,都是被糖炒栗子毒死的!”
“我是个本分生意人,糖炒栗子卖不出去只能改行了!”说这话的摊贩,抓起一把糖炒栗子,就朝二娘狠狠丢过去。
金九龄扭过去不忍看,倒是小童,往那卖糖炒栗子的小贩篓子里,撒了一把铜钱,抓了几颗糖炒栗子开心地剥了起来。
二娘出场太乖张,拉了一手的好仇恨。红鞋子组织里其他的姐妹,纷纷将她拉了回来,换一个人上去打发,免得这些人闹得公孙大娘死了还无法安宁。
薛冰俏生生的走出来,眼睛温柔带有羞涩。她人美,又穿了一身素白,咬了咬嘴唇,红着脸道:“人死恩怨了,我大姐已经没了,希望各位看在死者为大的份上,都先回去吧。等过了头七,安葬了我大姐,各位再来谈了谈赔偿,我们姐妹们会尽微薄之力,补偿大家的。”
人要俏一身孝,薛冰平日就喜欢穿雪白衣服,更是时不时羞涩脸红,惹人怜惜。
人群中一个江湖人走出来,眼中充满仇恨的光:“大家别被她骗了,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江湖上四大名老虎‘冷罗刹’薛冰!当初我只不过喝醉了调笑她几句,她就是用这副楚楚可人的模样,转眼砍下了我的手!”
这人叫孙中,是个很有名的江湖人,不过他现在只剩下一只手了。
人群中又有人道:“后面那个不是怡情院的花魁欧阳情吗?这婊子出了名的爱钱!他娘的,她一个红倌,拿了钱还不肯陪睡,当了裱子还立牌坊!”
又有人道:“这有什么?旁边那个,还是前王府管家江重威的义妹!帮着外人坑兄长!”
有人道:“你们不知道,她其实是江重威的未婚妻,从小订婚的,可惜江重威练得是童子功,不能娶她,没想到因爱生恨呀!”
一堆人唏嘘:“这就难怪了!”
又有人道:“那个梳着两条长辫的少女,别看明眸皓齿,生得漂亮,一样心狠手辣!她前两天上我们街收保护费,平日又不罩着我们,凭什么给她?可我隔壁大牛叔和对门小明家管事的,都被她削掉了鼻子!还好我机灵给银子快呀!”
老婆婆红着眼道:“原来一个个都是毒妇!砸!今天这灵堂一定要砸!”
在场的不光是老百姓,还有吃过亏的江湖人,今天呼朋唤友结伴来寻仇。原本红鞋子组织这些美人,遇上麻烦事,总有人会帮上一帮,这些来的人却各个都身负血仇,只盼着她们倒霉。
一堆臭鸡蛋、烂菜叶子再次不要钱似的砸了过来。薛冰红着眼怯生生的躲来躲去,如同风中残叶。这时候,她突然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熟人,一个穿着大红披风的年轻人。
“陆小凤!”薛冰表情顿时变了,冷冷喊道,“你躲在人群中,看我这般狼狈,还穿一身大红,是存心来闹场吗?”
“……”陆小凤一来就躺枪。
“嘻嘻。”小童把剥好的糖炒栗子,塞进了金九龄嘴里,拍了拍手,转身往外走。
另一头,在房中打坐的朱见深睁开双眼,嘴角止不住的上翘。
魏子云在一旁护法,闻言问道:“皇上为何突然发笑?”
朱见深道:“准备一些下酒菜,今天晚上,陆小凤恐怕又要来找我喝酒消愁了。”
第36章冤家易结
公孙大娘这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恐怕没想到自己死了还被人从棺材里拉出来。她手段太毒辣,非要去害毫不相干的普通老百姓,就算是江湖恶人听到了她的下场,也会呸一声活该!
金九龄回到王府,浑身发寒,往杯中倒茶,漫了一桌才缓过神,颤抖地喝了一口。
他在小楼前见到的那一幕,不断在脑海里回放。那小童模样的老怪物,说带他去看坏人的下场,如今他看到了,也想起被他刺瞎眼睛的几十个江湖人。
虽然人在江湖舔刀子度日,早就做好不是杀人就是被杀的准备,比起其他劫镖者,他没取那些人的性命,已经算仁至义尽。但金九龄毕竟做了恶,心里总藏着这件事,不断被小童提醒,不断地鞭挞他,每次想起都承受难言的煎熬。
他双手合十,默念佛经。佛语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作恶的人一旦认识了自己的罪行,决心改过,仍可以很快变成好人。
金九龄悔过以往的恶业,放下一切妄想、妄念、迷惑、颠倒、分别、执著。他念着念着,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这时候耳边传来一阵脆响。
他睁眼一看,小童不知道何时,已经坐在他对面的高椅上,正剥着糖炒栗子。白嫩的小手剥掉栗子壳,在手上咔地捏碎了玩,剥出的栗子自己却不吃,直接塞到了他嘴里。
金九龄咬着糖炒栗子,顿时什么心境都全消了,哪里还能淡定下去?他早已习惯对方毫无声息到来,见到对方的面,仍然有说不出的恐惧感。
小童坐在高椅上,两条腿悬空晃荡着,漫不经心道:“你对今日见到的事有什么感受?”
金九龄苦笑,今天这一幕让他兔死狐悲,感同身受,早已经受教了。
他喟叹道:“我一直很想忘记我是绣花大盗,可惜做不到。世间若能有一种水,喝了将恩仇全忘记就好了。”
小童道:“有呀,天一神水!喝完血管绽破,全身肿胀,肌肤崩裂,七孔流血!世间一切恩仇就再也不会与你有关系了。”
金九龄喉结耸动,狠狠咽了口津,讪讪道:“我还不想死!也不想和公孙大娘一样死了被人拍手称好。就算非死不可,我也想要死的有价值一些。你带我去的目的,我已经明白了,以后我会乖乖听你的话。”
小童凝视他的脸,眨了眨眼道:“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你现在明白还不太晚。”
金九龄有时候见对方年幼,总要忍不住生出怀疑,这下却不再怀疑对方是个聪明童子,因为童子说不出这样的道理来。
他喃喃道:“我心中迷茫,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又能做什么。”
小童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悔意。你请了陆小凤来破案,回王府前,却与花满楼先去看望了江重威。”
金九龄紧绷的脸上,有了柔软的笑意:“花公子是我最敬佩的人,一个目盲之人,却活得比谁都自在,他的笑容充满满足和幸福,不见一丝颓废。我原本很怕去见江重威,也因为有花公子,才有勇气去见他。”
他顿了顿低声道:“见了江重威,我才发现,这一步其实并没有想象中艰难,如今江重威不再整日沮丧,平静了许多,我对花公子更是感激,心中也平静了许多。”
小童道:“我听说你将江重威,安置进了你新买的一处大庄子里?”
金九龄流露出一丝惶恐,见对方并不在意他的花销,才松了口气道:“是呀!不但有他,还有其他人。我虽治不好他们的眼睛,却可以为他们访遍名医,我想为自己的过去赎罪。”
小童点点头,遗憾道:“我以为你要成立一个全国连锁盲人推拿中心。”
这种想法,他也只是想想罢了。那些江湖人,哪里放得下身段?
小童放下糖炒栗子,从高椅上跳下来,缓缓道:“你既然要赎罪,就替我多去给坏人找不痛快吧。”
南王府,依旧是南王府,等小童走了之后,金九龄平复心情,去面见南王。
他将近日追查绣花大盗得到的线索,一一汇报给对方知晓。叶孤城闻讯到场,南王妃姗姗来迟。她仪态高贵,天姿国色,美丽不可方物,长裙曳地,娉婷走到南王身边,与对方平坐。
金九龄不禁垂下了头,不敢平视。若放在以前,他一定心猿意马,自从练了无名心法,他却心如止水,更加能掌握进退。
金九龄光是站在这儿,丝毫不为美色动容的态度,就让南王很满意。不过他带来的消息,却将南王的好感相互抵消了。南王愠怒道:“这公孙大娘死的太不是时候!她倒是死了个干净。”
南王妃嫣然道:“王爷消消气,您不是说,东西一定还在城中吗?听闻公孙大娘是个美人,我看不过如此,心肠这般恶毒,倒是死得好,造福一方百姓!”
南王闻言应声道:“王妃说的极是。她算什么美人?外人没见过你,若是见到我的王妃,就知道什么才叫倾国倾城。”
南王妃眼波流转,盈盈一笑。她本就极美,笑起来更是风情万种,令人几乎不能呼吸。南王原本还想说什么,见到她却不由一呆,哪里还记得要说的话。
叶孤城见南王被美色所迷,冰冷的眸子若有所思。发问道:“金九龄,就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金九龄沉吟道:“公孙大娘一死,红鞋子组织的线索本已经断了。好在有人见过一个神秘女子,近日曾经在小楼进出过,我细细询问过,连红鞋子组织的成员也不清楚那女子是谁,只知道她生得极美。”
叶孤城冷冷道:“既然有人看见,可有描绘出她的长相?”
金九龄摇摇头:“她脸戴面纱,未曾看到脸。虽未见容貌,风姿却已是极美了。”
叶孤城冷冷道:“那座小楼前,是否有小桥、荷塘?对面是否有一棵浓荫如盖的大银杏树?”
金九龄诧异道:“白云城主以前去过?”
叶孤城冷冷道:“有些眉目。”
他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凝视南王妃,眸子暗流涌动:“她只要再露狐狸尾巴,我就抓住她。”
南王妃薄唇微勾,泛出一丝淡淡的笑。
她要是再不知道自己被坑了,就不是世人又爱又怕的石观音了。
小冤家,果然是冤家。
夜,秋风凄凉,红泥小火垆上温着的美酒,却给房中带来无穷暖意。
酒未饮,酒香却已肆意,让今晚的月色都添了几分醉意。
朱见深坐在房中,下人精心准备的几盘下酒菜,已经上桌,他要等的人却还没有到。朱见深举起银筷,随意夹起一道菜,品尝其中味道,并不刻意等对方的到来。
今晚虽不是十五,月亮依旧很圆,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洒下一片银辉。
朱见深只吃了一口,就放下银筷。从窗外传来一阵动听的笑,一个戴面纱的女人,从窗口一跃而入,滚到了他怀中。
魏子云追过来,斥道:“什么人!”
朱见深挥挥手道:“都退下!”
软香在怀,这前来夜袭的大胆女人,虽蒙着脸,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已是脉脉涟漪,眼波横掠,眼角眉梢风情万种,竟是个罕见的绝世佳人。
朱见深任由女子柔若无骨坐于他怀中,一双皓腕勾住他的脖子,却不曾搭理。像个不解风情的木头疙瘩,让女人眸子暗了暗。
“妾身说过,会再来看你的。”女子嗔怪道。她语声无比的优美,不似甜蜜娇媚的撒娇,却有种清雅的魅力:“冤家,知道我要来,还备好了酒菜。妾身舍不得你了怎么办?”
她伸出一只皓腕,去握银筷,这下朱见深总算有了动静,抬眼冷道:“这一桌菜,不是给你准备的。”
女子没被他的态度吓到,笑语嫣然,斜睨他一眼道:“我倒要见见是什么人,能让你等候。此人竟比得上我重要!”
朱见深道:“自然不及你重要,他今晚是否会来,我都不知道。”
女子笑道:“你等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来,夜色这么美,你这样英俊,我又貌美如花,你等的人来不来,还重要吗?”
朱见深闻言,深深看了对方一眼,笑道:“的确不重要了。”
女子娇嗔道:“我还以为,你不敢看我一眼。”
朱见深道:“我为什么不敢看你?”
女子芊芊玉指,朝他胸口一点道:“因为你心虚。”
朱见深笑了。他如沐春风一笑,木头疙瘩顿时变成了多情公子。他握住对方的手腕,轻轻摩挲:“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心虚?”
女子被他抓了手,自然无法去握那一对银筷。转而粘过去,更是将整个人都嵌进对方怀里,道:“因为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她淡淡一笑又道:“我还知道,你不是小王爷。”
第37章互揭身份
晚风拂过,秋意更浓,女人的身体却又软又暖,像一团火炉,烧灼着男人的胸口。
石观音是如罂粟一样的女人,充满了极致的诱惑,也危险到了极致,若是与她太近,一不小心就要被她灼伤了,留下满身的伤痛。
朱见深知道,对方虽笑靥如花,翻起脸来却比翻书还快。她如跗骨的毒药缠上他,是因为她现在看上了他,朱见深却不是第一个被她看上的男人。
被一口揭破了伪装,朱见深脸色不变,摩挲对方皓腕,将那只点在他胸口的芊芊玉指,反复在指尖流连道:“这倒是稀奇了,王妃一直叫我冤家,却不知道我是谁?”
女人淡淡一笑道:“冤家!不管你是谁,都是我的冤家!你故意在我面前说起别的女人,引得我去见她。现在可好,她死了,我反倒成了可疑之人,被叶孤城盯上了,你说你是不是冤家?”
朱见深嘴角上翘,想起了自己的恶作剧,效果出奇好,能让石观音焦头烂额,他油然觉得自己又英俊了!
他长叹一声,惋惜道:“叶孤城若真盯上你,你哪里能出现在这儿?被白云城主那样的绝世男子盯上,何尝不是一种荣幸?”
女人莞尔道:“你们男人才会觉得这是一种荣幸,我被他盯着看上一眼,都想多穿几件衣服御寒。”
可是在朱见深怀里,她衣裳自肩头滑落,露出香肩玉臂,丝毫没有感到冷意。如象牙雕成的美妙胴体,大胆展现在朱见深面前,不知道的人要是突然撞见了,还以为他们在屋子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朱见深神念感知整个院子,没发现异样才罢休,不然定会以为对方在算计他,要坑他一回呢。
女人在他怀中悠然道:“叶孤城是一块捂不热的冰。他不好女色,不喝酒,平日里连茶都不饮,只喝毫无味道的白开水。每日晨昏从无间断的苦练剑法,竟没有一点消遣。这等无趣的男子,送给我都不要,哪里比得上你?”
要成为一个绝世剑客,叶孤城付出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石观音说对方不好女色,定然是在他面前受挫了,不然哪里会把对方习性摸得这么清楚明白?一个不好女色的男人,自然不吃她那一套。若朱见深也狠心拒绝她,就必定成了像叶孤城一样无趣的男人。
朱见深不是个无趣的男人,他却看不上石观音,也不需要被对方看上。石观音看上的男人,下场都不好,他们无一不是绝世的美男子,昔日都有一段辉煌的往事,却只剩下空洞的躯壳,成为了卑贱的奴隶们,蓬头褛衣,在沙漠里扫地,整日面对无穷无尽总也扫不完的黄沙。
朱见深道:“叶孤城不是半途而废的人,你说他盯上你,他现在去哪了?”
石观音吃吃笑道,眼中流动寒光:“你以为我杀了他?”
朱见深摇摇头,捧起她的手,调笑道:“手如柔荑,指如青葱,这双手若是杀了人,就没这般白净了。”
想要杀白云城主,石观音虽然厉害,还做不到全身而退,她身上却没有一点血腥味。
女人淡淡一笑道:“他现在呀,正满城追着我跑呢。”
她说起这事,似乎很自豪。
她在这儿,叶孤城追得又是谁?难怪石观音今晚要戴面纱。
朱见深为叶孤城点蜡,哈哈一笑道:“调皮!”
女人在他怀中花枝乱颤,笑得更是风情万种。两人靠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魏子云守在窗口,见他俩旁若无人,默默扭开头,不忍直视。
“冤家!你若早这么对我,也不会让我发现,你不是我那个短命的小冤家。”女人笑了笑道,“不过他一见我笑,眼睛就直了,哪里有这么坐得住?你纵使在看我,抱着我,我却感觉不到你一点的真心。”
朱见深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个短命鬼?”
女人笑道:“因为他要做的事,两者只能活一个,他败了只能死,不但他要死,整个王府上下都要出事,你说是不是呀?皇上——”
这声“皇上”叫得酥麻入骨,令人心神俱醉。窗外魏子云脸色一变,握住了剑柄,只等着皇上一声召唤。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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