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刘成回过神:“老二,我是在说灿儿和静儿,我是不是在最初就不应该让他们穿男装?到了现在,静儿是那个样子,灿儿虽然懂事却也不愿换回女装了。”
“灿儿和静儿啊……静儿是有些问题,胆子太大还有点鲁莽。但灿儿,灿儿很好啊。我说大哥你没事纠结这个做什么?灿儿不愿意换回女装就不换回呗,大不了她就真留在这里,反正管城和郑州也没多远。至于那些内宅往来之事……那就交给赵先生好了,反正他能者多劳,想来也是能处理的。”
“……你想的真轻松。”刘成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本来就是啊。要叫我说大哥,静儿的事你就交给灿儿,我也看了,静儿就服气灿儿,有她管着保准出不了大错。至于灿儿自己嘛,她更是一个有成算的,你看这次要不是灿儿,咱们也不能这么顺当。这样的大事灿儿都能处理好,小小服装更不是什么问题了!”
“你知道灿儿多大了吗?”
“应该十五了吧,怎么了,大哥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过了年就十六了!大娘子早先嫁给我的时候也不过十七!”刘成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而她现在十六了还天天穿着男装骑马射箭,你说她要如何嫁人?如何说亲?如何……”
他正说着就有人来报张阳的事,刘成正烦着,哪有心理会什么张阳,当下一挥手:“让他等着,不,让他明天再来!”
“我看他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是他爹看大哥高升了派他来套套近乎,反正我早上已经见过他了,不如把他打发走算了。”
对这个提议刘成是非常心动的,不说张振如何,他本身对张阳也没什么好印象——早先这小子差点没把他闹腾死。但这些年他没少受赵方毅提点,刘灿也若有若无的暗示灌输,在不知不觉中他做事风格就有了变化,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随自己的心意,因此微一犹豫,就摇了摇头:“见都不见一面就把他打发了到底有些不妥,不过我现在也没心思理会他,让他明天再来吧。”
“我看也没什么不妥的,是他先不仁的。”白钱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也没再说什么。他其实也知道既然早先没和张振彻底断了来往,这些年还互相利用了一番,现在也不好彻底不理张阳,否则说出来就是他们不仁义了。
那随从得了信就出去告诉了崔伯,崔伯自然很高兴的原话转给了张阳,张阳虽然脸都黑了,也只有道:“叔父既然说了明日,那我就明日再来。”
主仆几个灰溜溜的离开了刘家,一般这种情况他们要不先回客栈,要不就是拜访其他亲友。但张阳来的时候因为想的是能在刘家下榻,就没有找客栈,至于其他亲友要不是接到了开封要不就是断了来往,所以一时间竟不知上哪儿了。张阳站在街头,见来往行人虽不能说人人脸上带笑,却也是大多欢快,几个扭打在一起的孩子虽然有一个被折腾哭了,但再被另外一个塞了个话梅糖后立刻又笑了起来。
“公子,我们是不是先找个客栈……?”他的一个随从开口,他是知道张阳心情不好的,如果可能的话也不想触霉头。但他来之前就听说管城茶叶便宜,来往的客商不少,很是担心再晚了连个下榻的地方都没有,毕竟虽然街面上看着热闹,到底是个小县城,客栈随便也不会多了。
“找什么客栈?”
“若是公子不喜欢客栈,我们也可以找个民居……”
那随从小心翼翼的开口,但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张阳瞪着眼:“找民居!你怎么不说让我睡大街,睡寺院啊!”
“公子噤声!”虽然知道张阳此时正在气头上,但听了他这话两个随从也是脸色大变,另外一个连忙出声,另外一个也满眼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张阳也是知道好歹的,虽然心中仍然恼怒,到底没有继续,而是一甩袖子,骑上自己的马,“走吧!”
两个随从互相看了一眼,也连忙骑马跟了上去。
管城这几年虽然大变样,但主要街道还是那几个,张阳自小在这里长大也不需询问,很快就来到了城门处。眼见他就要出城,他两个随从也不敢再不理会了,连忙上前:“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刘节度不是让我们明日再来的吗?”
张阳冷笑了一声:“上午来的时候说有事,我这下午来了又说明日,明天我来了,他会不会又不见我?”
那两个随从不敢随便接话,其中一个小声道:“小的知道公子受了委屈,可这毕竟是统领交代的。这委屈,依小的看不如就先受了,待将来把事情办好了,统领见了必然高兴,而且若事情真成了,以后谁还敢小瞧公子?”
张阳脸色莫名,五年前他不知天高地厚,家里穷的吃个鸡蛋都困难了,他还是无法无天的。可是这五年,他的母亲死了,他的大姐死了,他的父亲另娶了一个……他已经懂了很多了。
第93章 为难(上)
这几年张阳的日子只有一个形容词比较到位,那就是一言难尽。
一开始还好,张振虽没空理会他们姐弟,到底升了官,又发了笔财,就先把他们姐弟俩塞到了一对老夫妻那里。那对夫妻得了钱,又知道张振是个当官的,对他们姐弟基本是有求必应。张阳别说是鸡蛋了,鸡肉都天天吃。他从小地方出来,自小又没受过什么教导,虽然乍然失了亲娘和亲大姐,但他还没什么体会,这过了几天好日子立刻就恢复了本性。
当然他小小孩子,随便也做不了什么大事,就是每日吃饱了饭和附近的孩子玩闹,他兜里有钱,再加上是当惯了孩子王的很快就收拢了几个小弟。然后有一天他就和另外一个小孩打了起来,说起来还是那个小孩先撞了他。他是那种哪怕自己错了,还要找对方麻烦的,何况是对方错了的?
那小孩身边虽也有个伴当,他们这边却有四五个,很快就把对方按翻到地打了一顿。打的也不能说多严重,毕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手里也没拿东西,所以打过之后他也就把这个事忘了。谁知道当天晚上他就见到了张振,开始见到张振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欢喜的,虽然免不了有几分惧怕,还是欢喜的次数多些,那时候张振忙着在京里站稳脚跟,一个月也不见得能来看他们姐弟一次,不过每次来都会给他们带不少好东西——糕点、水果、衣服……
所以看到张振他先是一怔,随即就发出一声欢呼,但还没等他向往常那样扑到张振身上,就被他一巴掌打倒了地上。再之后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顿鞭子,他完全被打蒙了,甚至连求饶都忘了,只知道哭,但哭也没用,不管他怎么哭张振都没有停手,一直到他昏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趴在床上,而张振就坐在他旁边。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