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呈泽点点头,道:“我通过大爸手下人的关系,私下找过验尸官。这个验尸官前清时就在当仵作,经验非常丰富。他说这件案子其实是有很大的疑点的。”
我心里一动,肯定还有什么情况,林青塬和那个叫做小玉的美女侦探隐瞒着我,追问道:“啥疑点?”
王呈泽道:“你知道,老仵作们都有些迷信手段。这个验尸官私下跟我说,他第一眼看见堂姐的尸体,就觉得浑身发冷,手脚僵硬,于是赶紧燃了香,烧了两张黄符,和水喝了,才恢复正常。按他的经验,只有死前被鬼上过身的尸体,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是你也知道,他这话是不能写进验尸报告的,就连向上面说都不能说。”
我沉默了片刻,脑海中凭空想象王嘉丽临死前的惨状,良久后才道:“所以你认为是鬼邪之物害死了王嘉丽,又上了你的身,让你不受控制的来指证我,带人来抓我?”
王呈泽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两天我中气不足,稍微动一动就累得很,就像马师傅说过的那样,被鬼上过身的人,不死也会大病一场。马师傅说过你身上的阳气旺盛,如果当时是你和堂姐在一起,肯定没有鬼怪能上她的身。所以我相信,堂姐惨死的时候,你一定已经离开了。”
我颓然扑在桌面上,苦笑道:“你相信,有什么用?别说姓林那侦探,就算你把这话告诉你大爸,他都不会信。”
王呈泽点头道:“他肯定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堂姐是他唯一的女儿,一向视为掌上明珠,这下子好大的一个活人说没就没了,他接受不了,都要疯了,自从连夜接到电报赶回来之后,就吃睡都在灵堂里,还不许任何人靠近,不准任何人去悼念,还不准出殡。”
我悲从中来,道:“可惜我身陷囹圄,不然真该去见王嘉丽最后一面,上三炷香,敬三杯水酒。”
王呈泽道:“你现在是唯一的嫌犯,那些警察不可能放你出去。你且耐心等等,我清醒过来后,就立刻派人去请来了马师傅。也不晓得他咋个和大爸说的,大爸竟然允许他进灵堂看了堂姐的尸体。马师傅出来后,说是要去找某人来帮忙,让我找机会进来告诉你,稍安勿躁。”
“师傅来了?”我心下有些激动,虽然我想不到他能有什么办法洗脱我的嫌疑,但却感到十分安慰。
王呈泽点点头,开始气喘吁吁的,面色也变得惨白。我们又稍坐了片刻,他直说气力不济,必须回去躺下休息了。临别也没有其他什么话好说,只是相互看了一眼,意示各自保重。
我只能躺在囚室内望着屋顶发呆,回忆学过的那么多的刑事法律知识,在此刻却一点也派不上用场。我仔细推敲,要怎么才能找到我不是凶手的确定证据,似乎除了找到目击证人证明我于头一天深夜十一点过已经回到学校宿舍外,就是找到王家失窃的首饰财物——也就会由此带出真凶。侦探们应该已经询问了相关可能成为目击证人的人了,到现在都没有发现看见我回校的人,估计是我时运太背,确实没有人在当夜十一点过看见过我,这条途径多半行不通了。剩下的就是找到王家失窃的首饰财物,真凶拿着贵重的首饰也没用,必须贩卖出去才能见到钱,一旦首饰流传出来,就有可能被人发现,进而追查到真凶的下落。这条线索,也许就是能够洗刷我的冤屈的唯一途径了,但我不知道,真凶犯下这么滔天的大案,会把这些首饰藏到什么时候,才敢拿出来出售。
我最多还有几个月时间,到时候还找不到失窃的首饰财物,抓不住真凶,就凭现在这些人证,很有可能会判我奸杀罪名成立。
第二天,没有人来提讯我。我觉得有点奇怪,照理说我是唯一的凶嫌,侦探们不会放松对我的审讯。晚间牢门咣当作响,狱卒喝令我起来戴上手铐脚链,说是有人来提讯我了。
审讯室外,我又看见了那个叫做小玉的美女侦探。她应该是在内心深处已经把我当作了真正的杀人罪犯,对我很不友好,看我的时候故意要把柳眉倒竖起来,竭力做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林青塬一个人坐在审讯室里,说是要和我单独聊一聊。
“我们抓住你的同伙了。”审讯室的门才关上,林青塬忽然从桌上放着的一个包裹里,掏出一大把女人的首饰摊开在桌面上,“这些东西,你应该不会陌生吧?”
我大吃一惊,桌面上放着的那些首饰,有好几件都十分眼熟,尤其是其中一对耳环和一只红宝石的戒指,我可以肯定是王嘉丽生前常常佩戴的。
“你的同伙什么都交代了。你还想顽抗么?”林青塬突然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我又是一惊,脑海中一片混乱,本来第一反应是找到了失窃的赃物,也就能找到真凶,那么就洗刷了我的嫌疑,可现在林青塬这个态度,让我始料不及,心里竟然有点慌张起来。
“我给你一个最后的机会,老实交待罪行。”林青塬站起来,走到我身旁,俯身在我耳旁说道,“只要你老实交待了罪行,我会替你求情,争取不判你绞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