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卫芊轻声道:“今个儿太后身体不适,不曾前来。想必跟陈妃打入冷宫有关。”
“那贱人?提她作甚?”司徒昀神色不愉。陈梦雨的举动摆明有争东宫之意,触及他的逆鳞。
“毕竟三皇子还在。如今让下面妃嫔照看些许时日尚可。但未来怎么安置?陈妃是昭容,地位尊贵。她的皇子不可交由下面人照顾。”
“那你来?”
“陛下认为本宫是照看孩子的人?”卫芊摇头:“不单单三皇子,二皇子和二公主呢?表姐入冷宫,这俩孩子日后怎么办?”
“陛下是慈父,顾忌孩子们的名誉不曾说明母妃真正罪名。但他们年纪太小,需要找人照顾。”
司徒昀皱眉,冷声道:“再过几岁,老二老三就能去皇子所,到时让他们搬过去。”
“在此之前呢?让谁照顾?”卫芊道:“玉牒上的名字记录要不要改?还有陈家,如今陈家丢了一个妃子,你没看到一路上陈家那几位的表情?”
“舅舅他们担心朕对陈家清算,不过朕已经派人赏赐,应当无碍。”
“陈家必须在宫中有人。太后才能放心自己母族,陈家才能真正相信陛下。”卫芊衣服厚重,一层层祭袍礼服套在身上。而且,这祭服是她春天先蚕祭时,亲手用蚕丝纺织绸缎而裁制。
带上佩环珠冠,卫芊照着西洋镜,来回摆弄:“陛下再选一位陈家女入宫,顺带将三皇子记在她名下。幸好三皇子年纪小,不大懂事。慢慢教养,宫中抹去陈妃事迹便是。”
卫芊轻描淡写为陈妃注定后半生命运。当陈家有新人入宫,她这位老人还有活路?
不用卫芊动手,陈家那位新娘娘就会主动下手,确保三皇子的心在自己身上。而这件事如果被三皇子知道,养母子反目,陈家再不足为虑。
“那贾妃的儿子呢?你若不来,让文妃?”
“文妃姐姐帮我管理后宫,没工夫养儿子。”卫芊脑子里过了后宫诸人。贾元春的地位,除却卫芊能够帮她带一带外,其他低位分的宫妃不好帮元春养儿子。
“罢了,柔嘉跟静嘉一起在文妃姐姐处教养,姐妹俩正好作伴。二皇子索性年纪差不多,在姐姐处带几个月,回头送去皇子所。”
卫芊穿戴整齐,看向另一边的司徒昀。
司徒昀的祭服同样厚重,还有十二旒帝冕以及准备天子信玺。
“你慢点!”见卫芊穿戴好,已经给符玺官备下凤印,司徒昀赶紧加快速度。然后道:“一会儿帮我个忙。”
司徒昀和卫芊耳语:“回头在大礼上违背礼制者,设法给朕清了。”
违背礼制?在这种祭祖上犯禁?
卫芊忽然神色一变:“陛下,你该不会是……”
司徒昀神色冷然:“不然呢,你真当朕是随便发脾气的?趁这件事,朕要彻底收兵权。”
卫芊心中明白,不自觉看向太庙群的主庙。“算了,你都不怕得罪你家老祖宗,我怕什么。”
司徒昀计划很简单,在祭祖时让几个大臣故意犯错。以不敬先帝为由,直接罢官撵处朝廷。也唯有司徒昀借助这两天气头的名义,才敢这么做。
“借题发挥,这家伙用的越来越溜了。”卫芊本以为司徒昀这两天发火是真正动怒。如今看来,恐怕做戏成分更大,想要借此彻底收拢一切权力。
二人出去见群臣,带大臣和诰命们祭祖。
太庙祭祖和祭天大典最大的不同在于女性。祭天大典是皇帝的特权,而太庙祭祖除却皇帝外,宗妇同样需要出席,并且占据很重要的地位。
皇帝,视作皇族族长。所谓宗妇,自然是皇后。但目前六宫无主,所以卫芊代之,礼部提供小半副皇后仪仗彰显身份。
司徒昀和卫芊携手祭祀,礼官一一将玉帛、牲牷备下。
礼拜后,卫芊抬眼扫视太庙。
中央太庙祭祀高祖皇帝,上空龙行云凝聚,赤龙翻滚,气势滔天。唯有南方崛起黄龙和赤龙纠缠。只是赤龙势大,神座在云雾中凝聚,高祖皇帝降临人间,注视着下方祭祖。
紧接着,他身边浮现皇后以及诸臣,众人享受司徒昀的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