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想,其实只要工作完成了,他怎么样真的无所谓。他信任老部长,给老部长当兵这些年,老部长一直爱护他,支持他。他喜欢音乐,老部长就送他去总政学习,他在那里了解到了许多新的音乐知识,也认识了许多军营里的新朋友。他们约定,如果有一天脱下了军装,他们就当个音乐人,就写军营的歌。一个偶然的机会,张五在北京三里屯遇到了一个音乐圈的名人——请恕我不能提起他的名字,因为那是个教父级的人物。他用一种特殊的方式给了他一个清晰的言传身教:有一种音乐,可以像军歌那么嘹亮,可以像子弹一样打碎世俗的丑恶,从另一个角度解放你的灵魂和清晰你的精神,这个他只听过没有接触过的音乐就叫做——乐与怒。
张五迅速而疯狂的爱上了这种形式的音乐,并且一度抱着吉他天天琢磨着。战友们都笑话他,领导也找过他谈话,说部队不接受这种艺术。张五也曾痛苦过,也曾迷茫过,但是他很聪明,很快找到了一种两全其美的方法:他借助这种音乐的特点,创作了一首通俗歌曲,是描写军队的,歌名叫《刺刀》。这首歌慷慨激昂中还带有冲击力,好似我军当年百万雄师英勇顽强的冲杀,节奏感极强的旋律,就像骑兵奔驰在祖国的山河。那一次的表演,领导很满意,居然号召全集团军来学习这首歌——这他倒有点意外了。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些歌词:
枪已擦亮,一天天一年年;刀已发光,一年年一天天;
热血洗沙场,军旗迎风闯,精忠印胸膛,建勋归故乡。。。。
他想到这,忽而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一个真心爱上音乐的人,是不知道自己因为爱而微笑的,就像你爱上了一个女孩一样,你会不知不觉的笑着,毫无察觉、毫无来由一想到她就开始笑,旁若无人——既是有人,也都被无视了。
大约三个小时以后——东西都被搜去了,只能大约,也许实际时间并没有那么长——鹰钩鼻子面沉如水的把他提溜了出去。张五坐在简陋的办公室里,鹰钩鼻子气急败坏地问道:“你个龟儿子撒谎,这些车都是军车……”后面还加了句脏话。
张五心底好笑,脸上却装得特无辜的说道:“不是啊,是运输用的。”
“还要撒谎!领导都已经打了电话来,说是这是一批用于国防安全科技侦查的试验车,每台车上都装有电脑——这么重要的情况,你龟儿子居然知情不报?”鹰钩鼻子愤愤道,估计是刚才挨了批,有气没出撒,想着好好修理修理这家伙。
“呵呵,老表,呵呵,既然你这么说,呵呵,我只能告诉你:我真不知道这些是军车。我的一个朋友叫我来取车,说是到了岸,提回去,就给我钱,其余的叫我不要问,如果有盘查的,就说是跑运输,这回我说的绝对实话。”张五顽皮的看这鹰钩鼻子。
鹰钩鼻子显然气的够呛,没有油水,还有被侮辱智商的感觉。他已经确认张五这个人嘴里没实话,但是还不好说,因为领导已经打好招呼,说是把车赶快放行。他略一沉思道:“哦,既然这样,你就不是部队的对吧?这样,你叫人来把车开走,你留下,接受一下我们的调查,情况清楚以后,我们一定会放你走。”鹰钩鼻子心里打着小算盘,跑了庙还跑了你个和尚不成?不好好修理修理你,我怎咽下心头这口气——啊呸,不咽气,不咽气。。。
张五在心中好好问候了鹰钩鼻子祖宗八辈一遍,才开口淡然道:“没问题,但是我需要打个电话交代一下,毕竟人家是找的我,而我现在只能在这接受调查,所以,我要安排好送车的工作。”
鹰钩鼻子冷哼一声:“你随意,但必须要用我们的电话打。”
张五:“可以。”
张五将电话打到了战友的家里,告诉他,快速找个可靠的人,组织大伙把车开回冰城。然后还要想办法打通下面几个城市的关系,就说是国安部的紧急任务,争取免查。因为张五已经知道老部长用的方法了,现在这也是唯一可以使用的办法了:既承认是军队的车,但是要以军事机密为由,掩盖一下。这半真半假,既是对方不全然相信,至少也不敢轻举妄动。
战友办事效率他是懂的,没说什么就挂断电话了。
回过身来,张五问鹰钩鼻子:“老表,我是住在这里呢,还是住在外面?”鹰钩鼻子想了一想,大概是觉得张五的身份确实可疑,但是万一真是军队的,将来也不好交代。可是又为了出口气,还不能轻易放他走,于是就用了个折中的办法:“你把身上的物品留下,身份证也给我留下,然后到我们指定的招待所去休息,这里,你不需要留下,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领你参观参观。”
“谢谢老表,十分感谢,您绝对想得周道,参观我看就不要参观了,这大晚上的啥也看不见,嘿嘿。我这就去哪个招待所里呆着去,请问怎么走?”张五脸上赔笑,心里一块石头可算放下来了。
“出了门,对面就是——交通旅馆。”鹰钩鼻子头也不抬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