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略一沉吟,然后往屋里看了一眼,好像下了决心一样,说道:“那好吧,进屋来,我烫点苞米碴子,你俩趁热吃,但是我老婆有病,你俩别去西屋,就在东屋住吧。”
陈爹和喇叭匠子千谢万谢的进了屋,陈爹好奇的往西屋看了一眼,发现门死死的关着,里面还有一股咸鱼味儿,陈爹心想,怪不得这男的这么埋汰(脏),感情媳妇有病,没法收拾屋子。
吃了晚饭,为了表示感谢,陈爹还把东屋帮着给收拾收拾,这家主人的中年汉子别的东西不多,铁锹啊,铲子啊倒是不少。陈爹都给归置利索喽,也就脱衣服上炕了,喇叭匠子吃完饭衣服都没脱,别着个喇叭将就着也躺下了,不一会儿呼噜声就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那家中年汉子吃完饭就回西屋伺候媳妇了,也没过来和他俩唠嗑什么的。就这样,迷迷糊糊的陈爹就睡着了。
到了半夜,陈爹被冻醒了,他还奇怪怎么这么冷,耳朵边还仿佛有风声,风声里还夹杂着一个山东口音的女人带着哭腔的说着什么,陈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魇着了,就想把拉喇叭匠子一下,结果发现自己清醒着,这一把拉,把喇叭匠子也整醒了,喇叭匠子还问:“你把拉我噶哈啊?哎呀,半夜咋还有人哭呢?”
陈爹问喇叭匠子:“你也听见了?”
喇叭匠子说:“嗯哪,听真亮的。是不是那啥玩意,那老爷们打媳妇了?要不咱俩过去劝劝啊?”
陈爹道:“拉倒吧,人家两口子的事儿,咱俩跟着参合啥?这爷们也是,媳妇有病还吵吵,忒不像话了……”
正说着,就听见有人好像趿拉着鞋普利扑棱的奔这屋来了,随后就是当当当敲房门的声音,喇叭匠子靠门近,就起来开门,连谁都没问,估计是寻思那媳妇扛不住打知道来人了,就跑过来求救了,东北人讲究当面教子,背后教妻,所以可能是要找个台阶下。
门一打开,喇叭匠子“嗷”的一声,随后就没音儿了,就听见啪啪啪啪,刺溜一声,随着喇叭匠子不断的退后,门外的人也进来了,那人伸直双手掐着喇叭匠子的脖子,一身白衣,头发到后腰,还披散着,脸跟纸那么白,还画着死人才用的妆,眼睛没有黑眼仁,全是白眼珠,还是个女的。那女的直勾勾的看着喇叭匠子,连推带搡的掐着喇叭匠子的脖子就进屋了。
陈爹一看吓坏了,这是起尸了。看着这一人一尸僵持的焦灼状态,陈爹大喊一嗓子,急忙告诉喇叭匠子:“你腰边有喇叭,快吹!”
喇叭匠子费劲力气的抽出喇叭,低头够了半天,对上嘴就开始吹,阴测测凄厉厉的哀乐传出,好似百鬼夜哭,那女尸一听喇叭声,手一松,就后退了一步。喇叭匠子顾不得上不上的来气,一个劲儿的吹啊吹,直接把女尸吹靠墙了。陈爹也趁机下了炕,从包里翻出来个墨斗,不顾女尸的腐臭味儿,张开双臂,按住墨线两边,把女尸捆了起来。随后掏出一个黄表纸,在上面写着什么字儿,写好后一下子给贴女尸的脑门上。就这么一贴女尸突然就闭眼了,嘴里还吐出一口黑气。陈爹赶紧后退,躲过黑气,总算没被扑脸上。他随后一脚踢开西屋的门,发现那个屋子比这屋还乱,一个棺材板子横搭在炕上,棺材板下面还搭着一根腰带,腰带旁边还有一个黑驴蹄子,黑驴蹄子旁边还有一个穿山甲的爪子。
可是西屋并没有那个男主人。陈爹发现大门被打开了,于是出去一看,天哪,那个男主人口眼流血,脖子一道紫痕,已经断气了。
陈爹略一思考,有点线索了,看着男主人家里的家伙什,原来这个人是个盗墓的啊。
他示意喇叭匠子别吹了,等天亮报警吧。这个时候,喇叭匠子突然指着陈爹的身后,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浑身筛糠一样的哆嗦,随即一声大叫,转身就逃!
陈爹就听见身后一阵阴风,一声冷笑……
张五讲到这儿,正值一声炸雷响彻天际,大雨也随着倾盆而下。宋炫何盈被雷声和故事吓的一声大叫,齐刷刷的钻到了张五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