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没有发现,这曲《千载不变》吸引来包括宋炫何盈在内的一群人静静的围了过来,有些人的表情显然动容之极,姚谢鼎和苏苏已经沉浸在这感人的旋律与情结当中,他们最后一句彼此相视,相拥,周围响起如潮掌声。
姚谢鼎走到张五身边,一拍他的肩膀,亲昵的表示道:行啊,小兄弟,很有感觉,来我们喝几杯。
看着远处欢乐的人群,熊熊的篝火,张五在和姚谢鼎浅谈着,姚谢鼎告诉张五想当年他的萨卡斯吹的绝对一流,在圈子里没有谁能比的上,只是那个年代的特殊性,这种乐器属于极度的资本主义代表,爵士乐更是帝国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毒草,因为这种乐器,他差点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只是,最紧得风头,他都没有放弃对萨克斯的喜爱。
那时候他下乡参与军团建设,就在那里他结识了同样是下乡知青的苏苏,他们很快的相爱了,每次农活忙完,他们就在村口的榕树下,伴着小河淙淙的流水,陪着月光一起唱歌跳舞,他说苏苏很漂亮,所有的知青都喜欢她,偷偷的给她写情书,他也写,他记得他说苏苏的皮肤像是天鹅绒一样的光滑绚丽,他不知道是不是这种修辞手法或者这段话打动了苏苏,反正苏苏和他好上了,因为他们总是到村口的榕树下相会,所以没多久就被发现了他有一只萨卡斯,革委会开大会批评他资产阶级情趣,让他检讨,给他干最重的活,并且要销毁这只萨克斯,他竟然在所有批斗都顶过来以后,单单为了这只萨克斯哭了,哭的很伤心。
革委会的一个副代表是这个村的贫农,那天晚上,为了保护这只萨克斯,苏苏敲开了这个副代表的门。
那天以后,苏苏断绝了一切和姚谢鼎的关系,没多久就和副代表结婚了,而姚谢鼎也秘密的保留下了这只萨克斯。
后来他返程了,她就留在了那个村庄,多年以后,苏苏和自己的丈夫也就是那个副代表到了城里,因为那个副代表升官了,苏苏也成了官太太。
只是可惜苏苏的命不好,没过几天好日子副代表就病重归西了,所以她成了年轻的寡妇。
如果就这样,故事就平淡中结束了,老天是非常顽皮的,他像个孩子一样设计着剧情,看着人间的悲欢离合,他让姚谢鼎和苏苏再一次相遇,相遇在人到中年。
姚谢鼎品味着回忆,他说这么多年过去以后,他发现她的皮肤依然似是天鹅绒般光滑亮丽,她平添了更多的高贵与典雅,让他心中的那张美丽的天鹅绒依旧焕发着圣洁的光辉。
他为了苏苏一直未娶,他重新燃起小村口榕树下的感情,只是苏苏不再接受他了,苏苏宁肯自己孤单一人也不再接受他,因为苏苏说,她一生的情已经随着那只萨克斯常伴姚谢鼎左右了。现在的苏苏不过是一个躯体而已。如果他们重新在一起,她会想起自己敲门那一晚的罪恶和低微,她要把自己一生最好的月光永远镌刻在那只萨克斯中,每当萨克斯幽幽响起的时候,就是她陪着姚谢鼎在翩翩起舞。
后来姚谢鼎借助几个当年老知青的撺掇,组织了一个业余爵士乐队,邀请苏苏参加,苏苏考虑几番后同意了邀请。
其实这个乐队也没什么演出活动,无非是惨淡经营而已,但是他们的目的还不止于此,更多的是对音乐的喜爱,可是,姚谢鼎和苏苏都知道这种情怀已经被溶解再每一次的合作中。他们的爱游荡在红尘中的每一个音符上。
说到这里,姚谢鼎的眼神中浅浅的流露出淡淡的闪光,不知道那是不是泪光。
爱,千载不变。
张五听完姚谢鼎的讲述,一举手和姚谢鼎重重的干了一杯,仿佛把这种感悟一起共饮在飘逸着麦香的酒中。
那一晚,他们觥筹交错,那一晚,他们酩酊大醉。张五也不知道自己和姚谢鼎说过了什么,只记得喝醉前他们头顶着头彼此喃喃的述说着各自对音乐的理解,姚谢鼎坚持要回到冰城后和张五好好一起切磋一下,他们好像还留了联系方式。
夜,“月”夜“越”醉。
张五甚至清醒过来后,在不时隐隐作痛的感觉下,还在回味昨晚是怎么回到房间的,看着自己的衣服被整齐的叠在一旁,而且床头还有一杯水,他知道看来这两个姑娘把他弄回来一定费了不少的事。
当张五在刷牙的时候,他的房门被推开了,宋炫探头探脑的进来,张五一边刷牙一边说:“难道你不知道敲门么?大学怎么学的尊老,小学怎么学的文明?”
“切,连里怎么教的警戒,营里怎么教的防守?”宋炫还真能对付。
张五说:“你就不怕你进来收到突然的流氓袭击,别忘了我是流氓?”
宋炫呵呵一笑:“你见过被人家乖乖脱掉衣服的流氓么?”
张五脸一红道:“昨天不好意思啊,累够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