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一个午后,他忆起了多年前看过的那幅画,《溪春倦意》
这两幅画的远景是如此高度的吻合,可以想见,作画人一定几乎是在同一个身位描绘着他心中的景色。两幅画,一寒一暖,至少相隔一个春秋。徐渭一定在某个时段,一直待在这里。那么画中的山色,是不是云海?他马上否定了这个猜测。云海虽多丘陵,却无大山。境内唯一一座颇有气势的山便是望关山,可是这山形,跟画中的山几无雷同之处。
所以,他还是坚持了几年前的观点,徐渭跟云海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那个拿着画找他鉴赏的女孩却让他有种想一探究竟的好奇。在云海,究竟是什么样的家族能把徐渭的画保存下来,而且保存的如此好?最重要的是,这幅《溪春倦意》跟《寒山问路》一样,没有收藏印章。
这说明什么问题?
这两幅画有可能来自同一出处!如果是来自女孩家族,那这可就如了他的意了。他对云海的名门望族如数家珍,明清历史上没有当地的名流跟徐渭有渊源。那么,这个女孩的家世究竟跟徐渭有什么关系?
他突然想弄清楚这件事。
这个女孩当时来的很突兀,她径直闯进了他的办公室。之前,他们根本不认识。他连她姓甚名谁,都完全不知道。但是,有一点他很肯定,她是云海市郊的,他记得她的口音。这是隐藏在民间的一个家族。
他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云海志》,翻到人物卷,云海自上古以来的人物记载历历在目。他重又仔细的查阅了一遍,没有任何线索记载与徐渭的渊源。如果这个女孩的家族跟徐渭有什么渊源,那她的家族保存的器物和书画中,应该不止这一件。那么,克瑞斯黛官网上的这幅《寒山问路》是不是就出自这个家族?
这个年轻的女孩为什么有自主权独自捧着一幅画来找他鉴定?这个家族的长者呢?这一些问题困扰着他。
怎么才能找到这个女孩?她的家庭遭遇了什么变故,需要拍卖珍藏的书画?
如果不能及时找到,这幅画极有可能被海外藏家拍走。对任何一个考古专家或收藏家来说,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自己民族的东西流失海外,漂泊不归。这些带有中国古代血脉的传承品应该被放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
自宋元海上贸易,至明朝大航海时代,再至清朝国权暗弱,民国盗墓猖獗,这几百年来流失海外的文物多达几百万件,想想就令人痛心疾首。他不希望任何一件属于中国的东西,被摆放在国外的博物馆中,或者被海外的藏家买走。
他要找到这个女孩。
sars的来袭,此刻在他眼里突然成了一件好事。sars把云海市民紧紧圈固在了家里,这对他的走访来说,就像定点爆破。
3月31,周一。
十六条胡同,鹰眼办公室。
“秦总,我想休一个月假。”
“老爷子搞定了?”
“老爷子从来不是问题。我的假批不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