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彬彬听了,喟然一声哀叹,念叨道,“亡人二七,亲友不至。别怕,安心上路吧。”
汤彬彬一个人坐在院子的天井里,默默的抽着烟,坐了大概一个钟头。夜至深更,倍感凄凉。
宵夜给我发延时邮件,就是担心我想起她的时候,没个念想吧。那以后会不会还有,一年后,两年后,很多年后。。
汤彬彬起身回到屋里,跟bottle说,“我知道宵夜为什么给我发延时邮件了,下周,或者下个月,还会有她的邮件。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我发一封信来。”
bottle听了彬彬的这句话,心里一紧,眼泪差点在黑夜里偷偷的流下来。
第二天,汤彬彬收拾东西,bottle猜想,他已经放下了宵夜的事情和dg308的案子,准备回到正常生活中了。
bottle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他一起离开小屋,沿声梧亭下去。声梧亭下,博览馆正加紧施工,似乎有意要通过博览馆的落成,淡化一年前那宗意外失败的合资项目。工地北面就是巴斯滕从法国进口的那一万株葡萄种苗,经历了一整个冬天的考验和雪水的滋润,枝条上间隔鼓出的芽苞已经等不及迟迟的春天,要露头看个究竟。放眼望去,整个半山坡,行行排排的葡萄苗,正在异国他乡开始它们的生命之旅。
汤彬彬坐在车上一语不发。
“都过去了?”
“过去了。”汤彬彬回过头,望了一眼声梧亭,东边就是宵夜的香魂处。然后,就一语不发。
bottle默默的把彬彬送回老城区的房子,一个人开车离开。
整整一天,汤彬彬昏昏睡睡,做了很多梦,偶尔醒来,累的浑身无力。
bottle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彬彬都没回。是离开的时候了吧,bottle这么问自己。或许,彬彬会接受老爸的安排,去那家石化公司上朝九晚五的班,拿着不菲的报酬,过着懒洋洋的日子。而她和彬彬的合作关系就此结束,莫名其妙的开始,不明不白的结束,始乱终弃。恐怕自此之后,再没有人能像彬彬这个鸟人一样给她带来那种血液上涌的冲动了。跟他在一起拌嘴,上床,分析委托,追踪线索,恶作剧,所有事情都尽兴而令人期待。她想起了范仲淹在《岳阳楼记》末尾一句的落寞: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忘了谁说过的,生活终要归于庸俗和平淡。
想到这,bottle感到无比的绝望和烦躁,她一脚踢飞了沙发上的靠枕,毫无耐心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无所适从。她喊道,“汤彬彬,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