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和珅参加了童试,中了秀才,下一步便是参加戊子科的顺天府乡试。在他专心准备乡试期间,忽然听到了一条消息:皇帝给东阁大学士冯英廉的孙女冯霁雯赐婚了。
和珅坐在洪福酒楼里,一面饮着茶,一面向那跑堂的小厮打听:“不知这婚指的是哪家的公子啊?”
小厮挠了挠头,腼腆地应道:“听说是傅大学士的第四子。”
和珅心下一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原本这冯霁雯是和珅的妻子。真正的和珅就是靠着她的祖父冯英廉的名望和权势发了迹。可如今,她却被指给了傅恒的四儿子,福长安。
本来他还头疼着,该如何推拒这门婚事。不曾想一道圣旨,就将既定的路线打乱了。
因着他的到来,历史的巨轮,真的在缓缓地变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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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吴公公,皇上这是……”大清早,纪晓岚正在方略馆修书,就接到乾隆的急召,只能匆匆赶到御书房见驾。
“纪大人,皇上正在气头上呢。”吴书来好意提醒道。
纪晓岚躬身进了屋,见弘历背着手站在御座后方,忙跪下行礼:“臣纪昀,参见皇上。”
跪了半晌,都没有听到弘历的叫起声,他微微抬头,就见弘历不知何时坐在了御座上,手里把玩着一个信封。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弘历沉声道:“纪晓岚,按照大清律法,泄露军机,包庇贪官,该当何罪啊?”
纪晓岚心下一颤,这才反应过来:弘历手中拿着的信封,是自己命人给两淮盐运使卢见曾送去的。
原来,这卢见曾与纪晓岚是儿女亲家,为人慷慨大方,爱广交朋友。素日里朋友有了困难,他都愿意借钱相帮,有时还挪用公款。这两淮盐运使可是个肥缺,朝野上下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一来二去,弹劾的折子就到了乾隆爷的御案上。
弘历下令朝廷议罪,议罪的结果判了卢见曾一个抄家查办。纪晓岚见卢见曾受到重责,禁不住亲戚的恳求,便想了个法子:给卢见曾通风报信,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纪晓岚思前想后,怕直接修书落人口实,便拿了一个空信封,用撒了盐的面疙瘩糊了封口,让仆人送到卢见曾府上。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这信封怎么落到了皇帝的手里。
弘历见纪晓岚沉默不语,挑眉笑道:“抹了盐的空信封,盐案亏空,也亏你想得出来。这等文字游戏瞒得过别人,你还想瞒过朕?”
纪晓岚一句句地听着,脑门上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知道私自通风报信的事情瞒不住了,便朝着弘历磕了个响头,颤声道:“皇上慧眼如炬,微臣思虑不周,以私废公,请皇上治臣的罪。”
弘历冷声道:“朕当然要治你的罪,堂堂大学士,为了一己私情,置王法于不顾。你可知今日若是在朝堂之上,朕完全可以将你流放了。”
平日里君臣之间谈论诗文,弘历都是和颜悦色的。纪晓岚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哪里经历过天子盛怒,登时两股战战,好不惶恐。
见纪晓岚吓得面青唇白,弘历语气也放软了些:“晓岚,朕知道,卢见曾是你的亲家,可这人情再大,也大不过百姓苍生。你若帮他逃过了惩戒,谁来给那些受害的黎庶一个交待?此风一开,那些个地方官嗅到了味儿,怕是会想方设法与你搭上关系,到那个时候,你又当如何?”
弘历每说一句话,纪晓岚脸上的愧色就重一分,垂首道:“皇上教训的是。”
弘历沉吟片刻,温声道:“纪晓岚,降二级留用,罚俸半年。”
上一世,弘历将卢见曾的案子摆到朝堂上。墙倒众人推,一部分官员卯足了劲儿要将卢见曾拉下马,添油加醋地历数他的罪状。弘历听得心头火起,严惩了卢见曾,连带着纪晓岚也被发配到伊犁充军。
这一世,弘历派人截下了纪晓岚送给卢见曾的信封。他亲自将纪晓岚扶起,将那空信封交还给他。纪晓岚双目通红地看着年轻的君主,险些落下泪来。
“晓岚,顺天府的乡试是在今年吗?”弘历重新坐上御座,忽然开口问道。
纪晓岚没料到皇帝会有此一问。仔细想了想,方才应道:“是,戊子科的乡试就在今年。”
“戊子科……和珅……”弘历口中轻声念着,忽又问道:“刘纶丁忧归乡已有三年了吧。”
“回皇上的话,三年期满,刘大人已回户部任职。”
“拟旨,刘纶除了任户部侍郎外,同时兼任顺天府尹,让他速来见朕。”
这刘纶可不是简单的人物,他是乾隆元年博学鸿词科的头名,入军机处十年,与刘统勋有“南刘东刘”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