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邪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自身都难保,却还固执的要保护别的动物的笨女人,继续戏弄她道:“不过就算丢过去当康也没用,那两只蛊雕本就是专门吃人的,虽然你没什么肉,可是它们应该不介意啃骨头。”说着说着他竟然还学起了动物啃食骨头时的声音。
他这个举动引的天儿浑身发抖,不知是吓得,还是气得。天儿第一次发现这个看上去生人勿近的家伙,竟然还喜欢落井下石。
野兽们观察了天儿许久,断定她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于是再也按耐不住食物的诱惑,快速向她奔来。
眼看野兽们越来越近,天儿的嗓子仿佛被卡住一般,张了半天嘴却一个音符也唱不出来。眼睛看瞥向琅邪,他仍然冷冷的看着完全没有救她的意思,天儿心中不禁暗自嘲笑自己。竟然指望他来救自己,恐怕在他眼中自己早就是一个异类了吧?
面对一张张已经近在眼前的血盆大口,她唯一能做的只是把身子拼命的蜷缩在一起,思索了半天也想不出逃脱的办法,只好闭紧眼睛,双手圈住当康把它护在自己怀中,嘴巴里还对它喃喃念道着:“小家伙,对不起。这次救不了你了。”
就在她陷入了绝望之中,等着被饥饿的野兽们撕成碎片的时候,一声熟悉的狼嚎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她便觉得有人挡在了她面前。她颤颤巍巍的睁眼看去,入眼便是琅邪刀刻般的侧脸,在火把的映照下轮廓鲜明。
天儿的身体仍然只不住的发抖,就连睫毛也跟着颤抖着,她深吸着气期望可以借此压制住身体的恐惧。满眼疑惑的盯着面前高大挺拔的背影,看着眼前的男人笃定的指挥着群狼迎向已经失去理智野兽们,薄唇中发出一声声或悠长或短促的狼啸声,一瞬间她似乎见到了君临天下的王者。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摸不透他的想法了,他不是打算处死自己么?又为何救自己?
突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钻入她的鼻腔把她带回了现实,不知何时驭兽场已经变成了修罗地狱一般,刚刚还凶猛无比的豹子和蛊雕此刻已经被群狼撕成了碎片。内脏、皮肉、骨头被甩得四处都是,黏稠的血浆在青石地板上扩散着,渐渐的流到了她的脚边。
这种景象令天儿不禁作呕,刚恢复平静的身体又开始打起哆嗦来,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以前她在氏族中虽也处理过野兽的尸体,可是那些野兽都是被围猎而死,身上最多有些致命的伤口而已。此时,眼前的场景让她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弱肉强食。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一脸淡然地从她身边走过,没有再多做停留,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做工精美的兽皮靴踩踏着鲜红的血液,血珠溅射在她脸上也溅射在她心上,看着那走远的背影,她突然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也许是激动与死里逃生,也许是担心未来的生活,也许只是想哭。只是想把对父母和师父的思念哭出来;想把自小到大得委屈和辛苦哭出来。
她从来都不允许自己轻易掉眼泪的,即使之前被首领追杀她也未曾哭过,而如今她却哭得浑身颤抖,连怀中的小当康都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吓了一跳,不安的扭动着肥胖的身子。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觉得很累然后便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梦中依旧在抽咽着,一滴还挂眼泪挂在苍白的脸上。迷糊间一条温热的舌头舔掉了她脸上的眼泪,接着一双有力大手把她拎了起来,放到了一个毛茸茸的背上,一股淡淡皮草香冲散了令她恐惧地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