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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校见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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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尉爬进战车里去了。卫六将外套脱下,正好看到凤徵,想也没想就递了过来:“拿着。”

“诶?”

料子极好的还带着人体体温的军装托在手里,凤徵嘴巴张得圆圆。

卫六挽起袖子跟着中尉进去了。

凤徵低头看看,暗蓝的质地,标志着军衔的肩章,铜制的雪白的纽扣……铁沉铁沉。

她感到一道杀气。

抬头,是了,燕徵不过远了两步,在卫六背后,卫六没看到她——为什么没看到她没看到她!现在这个姑娘杀气腾腾的看着自己是误会呀误会!

把军服还给她来得及补救这个错误么?

说做就做,凤徵立刻毫不迟疑的扬起笑脸,赶紧托着烫手山芋过去:“靖小姐,还是你帮忙保管下,我——咳咳,我上个厕所。”

燕徵当即郑重的接过军服而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凤徵摸摸鼻子,向胖老头问了厕所位置,在那外面溜达了一圈之后回来,卫六跟中尉已经出来,手里托着一个并不大的方盒子。

听他们讨论,凤徵渐渐明白了,当战车瞄准目标,不论战车如何移动,战车炮所瞄准的角度不变,就是因为有自动平衡器的关系。中尉慎而重之再三强调,此刻的拆除是迫不得已。

她有点想笑。

卫六漫不经心的扫过她,朝中尉道:“你信不信,我判断这个平衡器是利用地心引力,里面有若干机械下坠,经过地心引力的作用,才使维持角度不变……”

他越说中尉眼睛瞪得越大,此为专利兼机密技术好不好,这个中国人是怎么一猜就中的?

“如果我说的是对的,我来帮你把它修复。”

卫六的结束语。

一伙德国人瞪着他。

“……咳咳,”中尉不自然地:“你说对了,里面机械的道理的确如此。但是我不能让你来修,因为我是——”

“这并不需要费多少工夫,而且我承诺,决不会将此外泄。中尉,试一试,好吗?”

最终德国人同意了。

他们去准备工具,而场外,看车的人依旧左敲敲右敲敲,聊天的继续聊天,捧着军装的一脸陶醉。

卫六把盒子放在铺好的一块布上,随手从裤子里掏出一枚硬币。

凤徵想晕:“六少,你该不会修不修得好都靠投硬币决定吧?”

“为什么不呢?”卫六笑笑,硬币在指尖弹了弹。

凤徵黑线:“……好吧,我佩服你。祝你成功。”

她要退下,卫六道:“你懂德语。”

竟然连半丝疑问的意思都没有。

“嘎?”

“不然你怎么知道我要修它?”

“咦?”凤徵恨不得甩自己大耳巴子,没事抽筋搭什么话呀!“呃,这个,其实不是……战车不是坏了吗,我看你看它这么久,估计是这个东西的缘故?所以——”

“可从头到尾,我没有用中文说过战车坏了哟,”卫六笑得格外开心,看在凤徵眼里格外跟大灰狼瞅小兔子掉陷阱里去的赛过:“你想想?”

诶?

好像真是!他只说带大家来看战车,此外再没有跟大伙提过其他!

“我、我是猜的……”

“懂德语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没想到而已。好了,你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我看得也很有意思,很好,不是吗?”

原来破绽这么多。凤徵认栽。

“縻哥哥,你跟他聊什么,很熟?”燕徵凑过来。

凤徵再一次尝到了丢刀子样的目光。

大小姐啊,我现在是个男生好不好,你是不是防备得太过了点儿?

“师凤徵这人挺好玩的,总给人以惊喜,”卫六这话不知是帮她解围呢还是害她更深,“嬢嬢,交朋友要交各种各样的,这一种,说不定是管鲍之交。”

管鲍之交?燕徵的中国古代典故学得不怎么样,但她不能在縻哥哥面前表现出来,含混道:“我没听过他们家名字,不清不楚的我们是不能乱交的。”

“那我还是当兵的呢。”

“这怎么一样呢,”燕徵急了:“你是縻哥哥,我爸爸常跟我哥说,军校的日子那么苦,很多军阀的孩子送进去都叫苦连天,唯独縻哥哥你,从来是比别人更吃得了苦,就算你不是卫家——就算不看你的出身,你也一定是最出色的。”

“是吗,鼎叔是这么评价我的?”

“当然了,他说我哥是被我爷爷跟我妈惯了,没办法,所以无论如何坚持一定要送麟徵来,说要锻炼他。”

“师凤徵,你看呢,军校的日子苦吗?”卫六似笑非笑,玩着硬币,问。

苦?有餐厅吃饱饭、有床铺睡觉、有浴室洗澡、有干净的厕所如厕,这怎么能称为苦?比起大杂院来,凤徵觉得如果能过上这样的生活,求之不得。

她微微笑了:“苦跟不苦是相对的,之所以会觉得甜,那是因为尝过苦。如人饮水,自在人心。”

燕徵嗤了一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卫六道:“好一句如人饮水,自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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