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呆子,不如还是你讲讲‘诡道’?”
林成道:“我说过,我比你大。”
“所以?”
“不要叫我书呆子。”
“叫了又怎么样?”
众人:……现在是议论这个的时候吗?
“咳,”卫六清清喉咙:“实力相差过大,那么就消除中间的差距好了。所谓胜负,其实就是看战斗中双方资源和能量的消耗,如何使自己在动作中消耗的资源和能量更有价值,同时让敌人比你更多和更无谓地消耗资源和能量,就是战斗取胜的秘诀。”
秀城道:“是西方所谓‘智将杀死敌人一百万人,愚将杀死自己一百万人’的意思吗?”
“……沾边。”
“那么那些经典战役,按这个说法就是,一方把每一分可以利用的资源和能量都毫无保留地发挥了最大的价值,而另一方则白白消耗了许多资源和能量,”凤徵一字一句道:“究竟起来,也正是‘诡道’!”
“我懂了,”刘景和一拍脑袋:“所以火牛阵,起的就是消耗对方而我们不动的意思。”
卫六颔首。
刘景和拊掌:“干!”
“鹤徵?在吗?”
“……”
“小猫?”
“……”
“我进来喽,真的进来咯?”
鹤徵坐在床沿,正拆着腰间绷带,凤徵进去,看也没看她。
凤徵转身,出门,鹤徵依旧无话,拆绷带的手顿了一下。
一分钟后她提着一壶热腾腾的水进来,倒进脸盆里,取块手巾,烫了,拧干,往他手里一塞。
“敷着。”
他往后一侧。
她强硬的往他伤口一捂,“不准动。”
他还是不看他,小扇子般又长又密的睫毛低垂着。
“喂,真生气啦?”
“……”
好吧,她一面按住,一面从右边衣服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个毛桃儿,擦了擦,凑上前:“这个。”
“……”
“刚才我去清除十字街的时候,看到一家的树上结的,刚长出来,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不过好久没吃过水果了,给。”
鹤徵扭头。
“要我喂你?”
鹤徵再扭。
她一把扳过,对准他的脑门就是一个暴栗,“师鹤徵,非要揍你才说话是不是?”
“姐!”他瞪瞪瞅着她。
“好了?”
“我在生闷气!”他恨恨地说,他生不了她的气生自己的气行不行?
“好啦好啦,”凤徵噗哧而笑,抚他额角:“痛不痛,别生气了,都是姐姐的错行了不?”
眼前人笑靥如花,而他从来不舍得气她太久,闷闷地一把环住她的腰,道:“你说你错在哪里。”
“我——我不该出去不告诉你。”
凤徵挠了挠小孩儿柔软的头发。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万一你——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你想过我没有?”
“不会,我不会有事的。”
“怎么不会有事!派出去的人,能生还的凡几?生还的几成里,能不受伤挨刀的又凡几?”他猛地抬头,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泛出红晕:“你掉过来想,如果出去的是我,等的是你呢?你明白那提心吊胆的感受吗?你能坐得住吗?”
凤徵深吸一口气,对上弟弟发红的眼,捧住他脸庞。
“我坐不住。”
“所以不要再——”
“但只要想到,我们是彼此为了对方,再怎么难捺,我也会忍下去。”
鹤徵张着嘴。
“只要想到你在这里,想到我是为了你,为了我们能多一分出去的机会,我会拼尽全力。”
“可是万一你,万一你……”
鹤徵哽咽了。
“为什么总要想着我会死呢,为什么不想只要你在,我一定会活着回来?我怎么舍得我这么可爱的弟弟?你说过以后要养我让我过大吃大喝挥金如土的日子的,还没等到那一天,我怎么舍得离开?我死也会爬回来,你赚多少,我就花光多少。”
“不许说死字。”
“好好好,不说。”
他不作声了,重新把头埋进头腰间,蹭蹭。
“真的?”
“嗯?”
“我赚多少,你花多少。”
她失笑,有一下没一下的慢慢捋着手下软发,心想,人道心如其发,小孩儿头发这么细密,只怕心思真也是个深重的。
“我一定会变强的,”怀中喃喃说:“我一定会变强,总有一天,再不让姐姐有受到半丝危害的机会。”
她一愕,再度敲了下他的脑门,不过这次是轻轻的,笑眯眯:“吃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