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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将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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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音一出,大家齐唰唰望去。

卫六。

好吧,人家既有钱,又有权,还杠杠的有势有人气,于是程夫人喜滋滋地叫了两遍一万之后,准备敲下锤子。

“两万。”

吓!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靖家公主身姿优美的坐在她的位子上,朝大家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

卫六毫不犹豫报上三万。

燕徵咬牙,四万。

四周人众表示已经惊呆。

这小两口在做什么?

卫六挑眉,眼看五字出口,一只手攥住他手腕,力道很深,而施力的人似乎浑然不觉:“可以了。”

卫六道:“你想要它。”

凤徵没有回答,望向人群。

闻人妥妥地以为她的目标是燕徵,但妥妥地,人家的目标是蓝云阶。

阿叔的扳指,怎么在他那儿?

不是青帮下的手吗,蓝云阶跟青帮有关系?

周围嘈杂,然而讲的是什么,议论的是什么,凤徵完全听不清了。她一手攥着卫六,另一手握拳,指入掌丘,竟尔揠出四个口子来,卫六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倒也不动,倒像给了她支撑似的。而凤徵在天大的悲恸和疑虑纠缠中,灵台方寸之地,还保有纤毫的清明神智,这么多年来,倘没有这项品质,她和鹤徵不知死了多少回。

在虚化的背景中,她直直看着蓝云阶。

两人目光相撞。

刚才一起喝酒还相谈甚欢风度翩翩的男子,此刻眼窝在高高的眉骨下,投下一片阴影。

不能莽撞,不能胡里胡涂地冲身而出,要忍耐。

这是阿叔以血给她的训诫。

可是——

到底怎么回事,这枚扳指,她可以肯定,阿叔至死的时候还戴着!

他知道她会买?

他故意来试探??

……还是,他已经知道她跟鹤徵是——???

她对卫六道:“我们下去吧。”

闻人道:“师小姐,如果你想要——”

凤徵摇头。

卫六道:“我不会再让你吃亏。”

“不是吃亏,君子有成人之美,”凤徵想笑笑,但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就请靖小姐多为前线做些贡献吧。”

她最后再看扳指一眼,扭头,转身。

那一刹那,她想起当年在书房里听爹爹和阿叔高谈阔论人间乱世,彼时还啥也不知道,一边只顾着吃糖炒栗子一边插科打诨阿叔八卦;想起寒暑教她练拳逗鸟,下桃斗蛐蛐儿;想起渡轮走廊,他对她露出的最后那个笑容……

世事峥嵘,当年的人再不可得,只余梦里依稀,不禁悲从中来,豆大眼泪有意识般,独自挣脱眼眶。

卫六还被她按着手,手背忽然一凉。

仿佛伴随啪地一声,响彻他心里。

他抬眼。

眼泪的主人觉得失态,连忙低首,匆匆离开。

他却在电光石火间瞥见她微红的眼角,似肿非肿,教人爱怜。

他一惊,女性姿态千娇百媚他看过不知多少,怜者有之,爱者有之,可是这种想把人狠狠搂在怀里安慰、直欲去吻一吻那眼角的冲动,从未有过。

闻人在一旁,着急四万已经叫到最后一遍,自家老大毫无反应,正要问,结果发现他居然在发呆。

百年、不,万年难得一见。

不不,简直应该说从来没见过好不好。

他登时心提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却见老大直直望着自己左手,闻人细看再三,他承认自家老大的手修长而漂亮,食指上一只黑色戒面沉黝黝不知什么材质却很有感觉,但他自己看了那么多年,有什么好看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却见老大轻轻将右手覆在左手上,大拇指动了动。

他屏气:“老大?”

卫六拇指缓缓抹去那半干的泪水,“去查查那个扳指,到底怎么回事。”

“是。”

凤徵走上露台。

风吹得有点凉,白天穿的外套到晚上还是有点冷了,然她根本不介意,搓搓手,看向远方。

有人在她身后说:“我不在,某人就一点不懂照顾自己了。”

一件温暖的大衣拢上肩头。

她听到声音不敢置信,猛回头。

白t恤,大翻领黑色皮夹克,皮手套,陆军帽,长靴。

刘景和。

他递过一只细脚空酒杯,瞥了眼凤徵手上的红豆戒指,自笑一笑,凤徵没回神,他又从背后托出洁白方巾一抹,包裹的酒瓶是绿色的,啤酒在瓶里呈半凝固状态,他用一根竹枝在瓶口搅动一下,酒即融解,顺着瓶口倒出,飞白胜雪,触鼻拂面,酒香诱人。

“试试,新进口的,amarit。”

“技术不错。”

凤徵定下心来,鼻子动动,不吝称赞。

“哦?”

“泡沫如此充足,不会倒的人,永远倒不满一杯。”

“承蒙在您的多次训练之下。”

凤徵笑了,接过一抿,湛香渑润,清淡怡人。

不愧它的名字,amarit,甘露。

她现在确实需要一杯甘露。

“你怎么回来了。”

“很高兴?”

“好吧,我承认,”凤徵再啜一口,呵,香气蕴存,“有点。”

“就有点?”

她瞪他一眼,唇角沾了一点儿泡沫不自知,夜色之下,那一点点白显得格外可爱,他心中像有根爪子挠啊挠,终于忍不住伸出拇指。

可惜她避开,他懊恼:“你懂点儿情趣不懂!枉我费这么大精神来看你!”

某人倚着栏杆笑,以一种“倒必喝,喝必尽”的气势将啤酒一口喝完,“再来一杯!”

“杯你个头!这酒初入口淡,后劲儿足着呢!”

“啤酒酒精度能高到哪里去?再来!”

“喂,刚才我可看到了哇,靖燕徵那丫头被惯得无法无天,你放心,有朝一日我帮你出气!”

“吹牛吧你~”

“你不信?”

“烦,再来一杯!”

宴会将行结束,卫六寻找凤徵的身影,闻人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他?”卫六难得一讶。

“是,偷偷来,又偷偷带了师小姐走了。”

“他倒不怕,”卫六微微冷笑,想了想,“好,我知道了。”

闻人退下,卫六走向衣帽厅拿大衣,噔噔噔高跟鞋声音追来:“縻哥哥,等等我!”

卫六听而不闻。

“縻哥哥——哎唷!”

卫六顿一顿,燕徵见他旋身,露出半带委屈的笑容,眼泪汪汪:“我崴脚了。”

卫六道:“我去叫你的侍从。”

“我不要他们!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卫六面无表情:“要送,我也该送我自己的女伴。”

“縻哥哥~~~我疼~~~”

毕竟从小到大,卫六无奈地过去,弯腰。

燕徵立马开心的扶住他手臂,刚要贴身,卫六道:“站好。”

“我疼~~~”

“没那么严重。”卫六一眼看穿。

燕徵见他又要走,跺脚:“你你、你就送我到楼下,就到楼下,好不好?”

“——走吧。”

他步向升降机,燕徵一拐一拐的跟在后面,中途有好几个看见惊呼,想要过来搀扶,全被她哄走。

她看着他的背影。

银黑色的军服衬得他修肩长腿,挺拔英伟,任何一个女子见了都会想倚靠上去。

她握紧手,下定决心,绝不把他让给任何人。

卫六似察觉到她在观察他,微微转身,替她拦着升降机门让她进去。

一直到楼下他们没说过一句话。

她很想说点什么,例如縻哥哥我们真的好久没见了,我很想你,我不是故意抢扳指我只是想让你多看看我,我准备了送你的礼物还有很多活动,你能不能多看我一眼……

这时升降机已经到楼下,他又让她先出去。

如此风度,却不开口说一句。

司机侍女迎上来,他朝他们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燕徵气得顿足。

她又气他,又气自己。

她应该大胆地把手伸进他臂弯,若无其事的,像小时候一样甜甜的叫两声縻哥哥。

縻哥哥从来没真正生过她的气,刚才那些小插曲他一定不放在心上的。

本来就是,从少时到现在,觊觎縻哥哥的人有多少,国内国外她一路追过来了,什么选美皇后大家名门,媲美八国联军她都不怕,怕这么一个师凤徵?

可是……

她想起縻哥哥看师凤徵的眼神,似乎与平常常笑的没什么不同,可是……

她总觉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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