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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肃烈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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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百人?”燕穆玉疑惑,这一战肃国溃大败,周邦小国早已对肃国虎视眈眈,早会料到烈国会对肃国最后一击,却不知此刻为何只派不足百人的兵马来追击。燕穆玉圆眼一瞪浓眉一扬,握鞭地力道愈来愈大:“区区百人,待我去将他们一举拿下。”

“慢着!”燕烺处之泰然,不疾不徐道:“我们的兵马早已溃不成军,可烈国大批兵马还驻扎在离我们不足二百里的荷丘营地,如今只有城中的百姓未遭殃及,此刻决不可轻举妄动。”燕烺眸子里幽冷的光聚集又扩散,随即转身对报信的甲士道:“你再出去打探一下,看看这百号人马因何而来!”甲士匆忙退下。听闻城外有敌军,大殿里又陷入了一片惶恐之中。不过一炷香许,甲士又前来通报:“侯爷,这百号人马是来城中寻医的。”

“寻医?”燕穆玉不禁冷笑:“莫非他们烈国没有军医?”甲士补充道:“末将听说,烈国公的夫人生了重病,军医早已束手无策,烈国公这才四处寻医。”

“早听闻这个烈国夫人名为戈素娥,乃奇人,不可小瞧。”燕烺顺手捻来身侧的挂香炉,轻轻在手中把玩起来,接着道:“战伐之地向来不留家眷,将士们自有浣衣院的娼奴伴眠侍夜。可烈国公破例将戈素娥留在营中,显然不是侍寝这么简单。”燕烺叙说得有条不紊,深眸愈加幽黯。

鹄立在角落许久的邱喜罗,心中不由欢喜。如今肃州已沦陷,到处兵荒马乱,康侯府虽安稳,但也不是久留之地,再者,燕穆玉本就有除掉自己的打算,勉强留下也是每日如坐针毡日夜难安。即便离开康侯府,燕穆玉这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的性子,定也不会让自己安然无恙的离开。既然如此,倒不如利用医者的身份,扮成肃国的细作,混入烈国的军营。一来可以保命,燕穆玉不仅不会杀自己,还会护自己周全。二来总比往日犹如孤魂野鬼般漂泊的日子要妥。苦思许久,喜罗上前几步,说道:“侯爷,我自幼跟着父亲行医,大小通病无一不知。不如让我替戈夫人治病为由,混入烈国营地打探军情,也算是报答侯爷救命之恩。”喜罗话音刚落,燕穆玉截口道:“大哥,你不要相信她。九流三教的庸医,成不了气候。”

燕烺侧过脸,不禁发笑。如雕刻之物的鼻,拱立挺拔。如莲瓣粉润的唇一弯一掀:“她是邱喜罗!”燕穆玉怔了怔,抬眼扫去,万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灰头土脸满身稚气的女子,正是世人相传的名医邱喜罗,治愈百病无人不晓,她握过诊的病人,从无亡者。燕穆玉细细打量,冷冷一笑:“原来你就是邱喜罗,怪不得你知道这菜里有毒。”邱喜罗莞尔一笑,懒得应答。

燕烺沉吟,大致猜测到了喜罗心中所想。若不依她,燕穆玉定不会留她活口。若依了她,或许也正如穆玉所说,保不准是烈国的奸细。可再一想,如今肃国的残局,烈国公早已一目了然。倒也不会劳心劳力派来细作打探这不打紧的军情。既然如此,倒也不妨赌上一把,将邱喜罗送进烈营,反客为主。燕烺缓步朝喜罗走来,冁然轻笑:“烈国公诡计多端,你千万要谨慎!”原本有些许怯怕和犹豫的喜罗,瞬间明朗了起来。燕烺和煦的笑意,如夏日沙漠中的一洼清泉,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喜罗坚定地点头许诺,咧嘴痴傻地嘿笑了几声。

残阳如血,周遭被笼罩在一片绯红之中。空旷寂寥的镇子再无人烟。每家每户门窗皆关,躲避妖魔鬼怪般谨慎。道旁散架破落的货摊和红缎招牌随地而丢,凛冽寒风尽情地刮着,沙尘随风而扬,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喜罗拖着受伤的腿吃力漫步在冷落荒凉的小镇上,被沙尘呛得不时掩嘴轻咳。或许是听见了咳声,一旁小屋的交窗打开了一道缝隙,乌黑的眼在缝隙间转溜了几下。喜罗忙上前想讨口水喝,屋里的人如见了瘟神般忙阖了窗,躲了起来。

喜罗轻喊了几声,见屋里的人丝毫没有开门的打算,终究泄了气,继续前行着。远处终于传来了阵阵脚步声,猜测定是烈国寻医的兵马,喜罗喜上眉梢,忙双手在地上乱搓了几下,随即在自己的身上脸上更是乱揉一通,原本在康侯府换上的崭新衣裳,顿时脏乱一片,白皙的脸色也泛着污渍,显得愈加落魄些。

喜罗侧耳倾听,见脚步声愈来愈近,忙转身扶靠在一旁的店门前,拍门哀嚎:“店家开开门啊,行行好,赏口水喝吧!”随即又挨家挨户地拍门,从而引起这群甲士们的注意。空寂的镇上,毫无人烟。听见了这阵喧闹,甲士们异常警惕,蜂拥而上。喜罗故作胆怯地退到角落,怯怯道:“军爷,可否赏口水喝?”领头的甲士细细打量着喜罗,见其衣衫脏乱,此刻又被吓得怛然失色,故没有多虑,将腰上的象牙壶递给了喜罗。满眸散着迷乱淫意,随即伸手来摸喜罗标致娇美的脸:“小娘子,不如从了小爷我。以后不仅有水喝,还有大鱼大肉等着你?”话落,甲士们井然一齐大笑,搓着手朝喜罗逼近,淫威浩荡,令人作呕。喜罗故作镇定,迅速从袖间轻抛出了一包芥子粉,悄然洒落在身侧,一阵寒风袭过,漫天的粉末夹杂着尘沙四处飞散,呛得人嗓口生疼。

“怎么回事,这么呛?”甲士们憋红着脸,捂嘴猛烈咳嗽。喜罗忙站起身,愁眉叹道:“我的药,我的药不小心洒了!”甲士蹙眉望着喜罗,满脸尽是嫌弃:“什么药?你得了什么病?”喜罗猛地掀起衣袖,将手朝领头的甲士眼前一戳,手臂上红疹密密麻麻,看得人发根立起。甲士仓皇后退,满腔嫌弃:“滚滚滚,离小爷远点。”喜罗拉下袖,故作负谦道:“军爷放心,这是风痧。不会要人命的。服些药就没事了!”

“风痧?”甲士们连连退后,捂鼻掩口嚷嚷:“这可是会传染的,染上了奇痒无比,比死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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