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雨霏坐下来,问道,“贺迟哥,你这么着急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贺迟不语,独自品着咖啡,似乎没听到她的话。
“贺迟哥——”她又唤了一声。
“雨霏。”他终于放下杯子,抬头看了她一眼,“我们认识多久了?”
穆雨霏笑,嗔怒地看着他,“从我出生开始我就认识你,我快十九岁了,你说多久了?”
“那你说,十九年的时间为什么还不足够看清一个人呢?”
穆雨霏一愣,“贺迟哥,你什么意思?”
“我看着你和贺萱长大,在我心里,你们都是一样的。天真可爱,直来直往,性格活泼惹人疼爱。我还记得我十六岁的时候,你还不到十岁,有一次我生病了,你趴在我床边守了我一夜,第二天的时候发现把脖子给扭了,你疼得哇哇直哭;贺萱喜欢和你抢东西,你们有一次因为一支唇膏而大打出手,贺萱气得几天不理你,你拿了唇膏,却并不开心,晚上的时候偷偷潜进她的房里,把唇膏放在了她的枕头底下;后来我出国,你嚷着要和我一起去,我不肯,你把自己锁在房里哭了三天,后来是宇凡去劝了你很久你才肯来送我。这些,你还记得吗?”
小的时候,他,贺乔贺萱,还有宇凡雨霏,五个人,几乎形影不离,他最疼爱的就是贺萱和雨霏,两个玲珑可爱的小女孩,给了他多少欢乐。
穆雨霏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小时候就是个爱哭鬼,讨厌死了。贺迟哥,干嘛要提起这个?”
“那时候的你,如今都去了哪里?”
她抬起头,对上他惋惜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贺迟哥——”
“白绘的失踪,和你有没有关系?”他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如锋利的刀子。
似乎也只有那个女人,才可以让冷静自持不动声色的贺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你说什么呢?怎么和我有关系,那天晚上我一直和你在喝酒,你又不是不清楚。”她看着他,眼睛微红。
“我也是冷静下来才想到,那天晚上你热情得有点过度,你拼命地向我敬酒,跟我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白绘失踪的时候你第一时间地赶来新房,你对沈明翰的指控,通通都滴水不漏。可是,请柬是安泰派出去的,沈明翰没有收到请柬,他怎么进得来?还有,即便他能进得来,他又是怎么出去的?司令府后门的守卫……”
“我不知道!贺迟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穆雨霏急速地撇清。
“雨霏。”贺迟低喝,脸色阴郁,“不要等我去查,那时一切就晚了。你跟我说,白绘的失踪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他也不想怀疑她,可是种种迹象都指向了她。白绘,他捧在手心里疼着呵护着,他都不忍欺负,又如何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但他更恨的是自己,只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轻易地怀疑了她。
穆雨霏笑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她的失踪跟我有关系,你会对我怎样?”
她不相信,不相信贺迟会为了一个顾白绘而狠心对她。这十九年来,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她的重心只围着他转,他怎么可以辜负了她?
“不管是谁把她从我身边夺走,都要付出代价。”
这掷地有声的话语,使穆雨霏脸色煞白。
代价么?只要顾白绘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什么代价她都甘愿承受。
“如果你能告诉我沈明翰把白绘带去了哪里,对你所做过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你依然是我和贺乔的好妹妹。但是如果你不说,而我又查到这事和你有关系的话。”他稍一停顿,厉声道,“那就请穆家小姐永远不要踏进贺家半步,以及去我父亲的军队领二十军棍。”
她看着他,嘴边是一抹茫然的笑,“贺迟,就为了那么一个女人,值得吗?她和沈明翰是相爱的,她根本没有爱过你,她没有爱过你,你知道吗?!”
一支枪抵在她的额头。
她惊愕地看着他,笑得更加飘忽,“对,是我,是我把沈明翰带进去的。是我让人把门口的士兵给杀了的,是我让他们离开北地的。可是顾白绘很感谢我呢,她走的时候笑得多开心啊,因为她爱的人是沈明翰,他们,私、奔、了!”
一字一顿地打在贺迟心上。
“来人!”贺迟出声。
两个听差走了进来。
“把穆小姐送出去,以后,不许她踏进司令府、贺公馆半步。”
“还有,把她拉下去,二十军棍伺候。”
两个听差相看一眼,满脸地诧异,“这,不合适吧,大少爷。”
贺迟头也没抬,“听不清吗?”声音冷淡而凌厉。
两个听差见状,还是上前对穆雨霏说道,“穆小姐,请。”
穆雨霏却犹如疯了一样,笑着对贺迟说,“没准,他们现在也在结婚,也在洞房花烛,她顾白绘,终究不是你贺迟的。”
“滚。”贺迟抑制心中怒气,淡淡出声。
他必须尽快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