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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初作外室滋生暗嫉 无事争宠赶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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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狐狸透过轿帘望向路边,阳光洒满在每一瓣绿叶,生命的鲜活又捧起新的格调,那薄雾般似的轻纱,掩盖了多少岁月的斑驳,只为着期待的轮回。她惬意的闭上双目,让自己的心得到些许的沉淀,让疲惫不堪的身体得到光芒般的温存,她以为那流逝的时光,已随着秋风的轻扫如落叶般的远离,以为抽刀断水的情感,已如一江春水向东流的了无痕迹。宛然转身过去,那一切都在透明的大地上耸立,存在的是那么真实与苦楚。

从初变成人下山的那刻起,她就抱定自己的主意,要做一个正经的女人,只得到一个男人的保护和疼爱,男人就像大树一般在那坚实的挺立着,男人的强壮、坚强,能给她最大的安定与安慰,更可以为她和孩子遮风挡雨,和自己的孩子一起跟着要嫁的男人经历人生最重要的历程,过着富裕踏实的生活,那是人生最惬意的事,这也是做人的幸福。以前做狐狸时看见一户人家,男耕女织的情景给它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做人真是好,可以相爱你浓我浓,深深爱恋得到依靠、得到快乐,更羡慕他们携手共进、以沫相濡的温馨甜蜜。可是对于骚狐狸来说,她把一切都想像得太单纯太美好,当她像个孩子奢望得到新奇的礼物,一层又一层打开包装精美的盒子时,猛然发现最珍贵的却是一堆破烂不堪的龌龊时,那种失望与悲痛的情绪不寒而栗。她的内心深处是一个讲究实际的人,当幻影破灭后的万念俱灰,痛不欲生的绝望将所有做人的信念都丧失殆尽。

现在她重温回顾过去几年前的情景,那场景就像昨日一般又出现在阳光下,那时的她是多么的幼稚和空想。

骚狐狸第一次见到雷汉的时候,就被他深深吸引住了。

为他一副相貌堂堂的外表,以及冷静理性的谈吐所折服。雷汉在金丝雀镇是人敬人仰的乡绅,而她是一文不名的初下山转化成人的叫化子,口袋里惴着二十多块钱,那是她初做人的资本,站在被绫罗绸缎包裹的雷汉面前,气度不凡的他,让她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自卑感紧紧地包裹着她,她把自己的不自信极力隐藏在看不见的角落:老天真是在帮俺呀,初下山就遇到一个真正的男人,俺又可以接上顿吃热乎饭了。

搞不清是因为饥饿而喜欢上一个人,还是为找到一个可以供给自己安身之处的人的感激,她躺在雷汉身边的时候,摸着他那脸颊下的几根未剃尽的胡子时,心里感到一种踏实。她不自信地又问道:“你真的要娶俺吗?”

雷汉转过头,温存地揪着她的鼻子说:“俺能骗你吗?”

“可是俺们才认识一天呀?”骚狐狸怀疑地问道。

雷汉盯着骚狐狸那双深褐色又像蒙着蓝色薄雾一般的宝石似闪烁的眼睛,柔声说:“娶,俺怎么会骗你,你这么单纯的人,就像一颗明珠,不谙世事,在街上带着孩子,孤独无助,俺忍心伤害一个失了丈夫的人吗?”

雷汉也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喜欢骚狐狸的,也没有功夫去细想这个问题,他在街边一眼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起,就觉得怜悯大于喜爱。在灰尘飞扬的街道,她拖着个半大的孩子,睁着一双茫然无助、惊魂失魄的眼睛时,雷汉的心里一震,像被鞭子狠狠地抽打了一下,他自认为是一个坚强的、无所畏惧的人,可是到底是什么打动自己的心?是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神里,显示出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令他深深恐惧的东西,也是比他强悍外表下更为冷静的野性与成熟。当街角的阳光照射在这个女人身上时,有一种光芒在闪耀,逼迫着他不得不去帮助她,领着这个女人进到寝室的时候,她就像一只饥饿的狼,在肆无忌惮中任意放纵的激情,雷汉的恐惧更是加深了,突然他发现自己的恐慌来源于对她的没把握,他不能完全地掌控她,了解这一点后,雷汉的心里越发显得沉重起来,他不能反悔自己的决定,只因为他已说出口,而且他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骚狐狸自打做了雷汉的妾后,感觉日子就像是到了天堂。

平安被送到学堂里接受教育,仆役们除了按点按顿送来美味佳肴外,几乎没人过来打扰她,她每日里做做针线活再绣绣花之外,便无所事事地到处瞎逛,看着厅里新式的紫檀木家具被丫头红玉擦得明光锃亮,青花瓷瓶里插着从花园里采来的迎春花,散发出明媚的春天气息。宽敞的厅被一分三半,东西各隔成套间,东套间靠窗户边摆放着大理石长条书案,上面摆着雷汉喜爱的文房四宝,都是玉石精雕细刻,熠熠地闪出柔和的光泽,套间里他们的寝室,檀香木的梳妆台镶嵌着光鉴可人的大铜镜,柔蔓细纱帘被四根精致的雕花柱子围于床边。西套间是平安的书房与寝室,平安的书房是一排排的胡桃木书架,搁满了儿子将来考取功名所需要的书籍以前历朝历代的文史资料和诗词歌赋等。她每日早起与雷汉坐在高靠背椅上分享仆役们送来的早餐时,不由得总是朝着雷汉露出巴结与感激的表情,嘴里讲着感恩的话语,雷汉劝解道:“娘子,你别总是这样对俺,你已经到俺们的家,你也是这里的主人,不必讲究客套。”骚狐狸听了这话更是诚惶诚恐,生怕自己做事做不到点子上,惹得雷汉生气,便想着法要让雷汉高兴与快乐。

吃罢晚饭,骚狐狸躺在床上,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柔弱无力的神色,雷汉见了顿生怜悯,关切地问:“娘子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让人去请郎中。”

骚狐狸带着疲惫憔悴的语调说道:“相公,俺觉得心里有些发闷。”

雷汉忙上前摸摸骚狐狸的额头,说道:“哟,不烫呀。”说罢又去书案旁研墨。

她见雷汉不搭理自己,便轻声呻吟起来,雷汉放下手中的墨棒,坐在床边,拉起她的手,体贴地问道:“娘子,要真是不舒服,就请郎中吧。”

骚狐狸见好不容易又把雷汉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便用凄楚的语调说道:“相公,俺不要紧,你快去忙你的吧。”她真心想让他陪着自己说会话儿,没办法只能以装病得到同情与照顾。

雷汉一皱眉说:“你都难受得在呻吟,俺还有心思做画吗?”

骚狐狸止住腮边的泪花,挣扎着起来:“相公,要不你陪俺出去走走。兴许俺闻了外面的新鲜空气,就好多了。”他只能属于她一个人,她可不想让书画夺了雷汉的注意力。

丫头红玉赶紧拿过夹袄披在骚狐狸的身上,雷汉沉默寡言遂跟在她身后,慢慢往花园走去。花园的树木早已枯败,只有光秃秃的枝丫冷冷地静默在黑暗处,月光清凉凉地照射在石子儿铺成的小路上,越发使人感到寒冷。她紧偎着雷汉的身体,从未有过的一种安静与满足涌上心头,雷汉的双臂将她环绕起来,生怕她被冻着,她指着晈洁的月亮,深情地说:“相公,月亮里面的嫦娥,一定很羡慕俺们。”

雷汉轻声笑了起来:“羡慕俺们什么,这冻飕飕的天气里两傻子看月亮。”雷汉太不解风情,得慢慢诱导他。

骚狐狸娇嗔道:“相公,她一定会羡慕俺们恩恩爱爱。”

雷汉将她的身体夹得更紧了,恍然大悟了她的小伎俩,说道:“俺才明白,你原来是想看月亮,哄俺一起出来,俺这就惩罚你,让你以后不直截了当地说。”

骚狐狸咯咯地笑起来:“相公,俺怕你不愿意陪俺。俺才想这法子哄你出来呀。”

雷汉扳过她的身子正视着她的脸:“娘子,你一定记住,以后要什么做什么,直接对俺说,不要拐弯抹角,俺最恨遮遮掩掩做事的人。”骚狐狸将自己的脸深深埋在雷汉的怀中,为自己的小计谋成功而自豪着。

雷汉吃过早饭,穿上绸制长衣,到各处田庄查看佃户种庄稼的情况,不管刮风下雨,长年累月都是雷打不动,晚上回来整得一身土一脸汗,骚狐狸上前去与红玉帮着雷汉换下脏衣服,又端来清水洗过后才会开饭,她见雷汉吃苦也不吭一起,越发是心疼的不行。她暗恨自己没有本事能为他分担重担,凭什么这个世道都是男人挣钱,女人就得留在家里做成天伺候人的活,若是雷汉同意,她也会骑上高头大马前往田庄,掌握管理佃户的要领,一起帮着雷汉解决现场出现的疑难杂症。

“俺每天都想和你去田庄。”她试着把自己的想法向雷汉提出,竟然遭到了雷汉的断然拒绝,他瞧着她的那副眼神,仿佛她是一个怪物,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念头。

“不行,你还是在家呆着,挣钱的是男人的事,女人只把家务做好就行。”

“可是俺看你很累,俺去了也会帮你呀。”

“你能帮什么忙,去了只会给俺添乱。”雷汉的目光横扫在她的脸上。又补充说道:“你懂怎么选出优良种子,什么时候栽苗,什么时候锄草,水稻打弯到什么程度就是收割的最佳时机,你什么都不懂,瞎掺合什么。若是误了季节,俺们一年的收成全部都落空,你根本担不起这个责任。”雷汉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她的软点,不懂行的人想要插手田庄事物,只会让田庄招致朝不保夕的境地。

“俺可以学呀,你教教俺,俺就能尽快掌握。”骚狐狸历来对养家糊口的事情都喜欢刨根问底,她可不愿意轻易放弃眼前的大好机会。

“女人抛头露面,成天在外奔波,让人误以为俺养不起你,俺可丢不起这个人。”雷汉怒气冲冲地向她大喊大叫起来。

骚狐狸定定凝视着雷汉,她想不通雷汉怎么会发那么大的火。她明明是好心,想分担雷汉的压力,竟被他蔑视与嫌弃,

既然田庄去不了,那她只好与寂寞为伴。每隔三天,雷汉都要去他内人的房里渡过。寂寞的三天里,嫉妒涌上大脑,她就像一头发疯的母狮,狂躁得恨不能将那个女人一刀劈死。她以为她嫁给雷汉,是一辈子的幸福,可是真正过在一起的时候,却发现真实得让她痛不欲生,她想独自拥有雷汉,只有雷汉躺在自己的身边她才是安全踏实的,想到雷汉躺在那个女人身边,她莫名的醋意就情不自禁地冒出来。三天时间,她仿佛像过了一个朝代那么久远,寂寞、凄凉、悲楚紧紧地包围着她,她像个无助的孤儿一般,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想像着雷汉与那个女人的事,越想心里的无名之火越是旺盛,她满腔的憎恨都化为一种忿怒,她与那个女人将誓不两立。有那个女人活在世上的一天,她就无法得到雷汉全部的关心与体贴,她容不下另一个女人占据雷汉的一半心,她需要的是完整的一颗心。

雷汉回来住的三天里,她竭尽全力讨雷汉欢心,善解人意地为雷汉做一切妻子做的事,连他内人想不到的事,她都能搜肠刮肚,使劲浑身解数全部掌握清楚,包括穿衣吃饭等杂碎事情,甚至达到田庄里的一应杂事儿,她都细心体贴地提醒给雷汉。她嫌田庄里的井水不干净,便差红玉上街到瓷器店里,买一个带盖儿的瓷壶,每天早晨起床的头件事,将烧开的水灌进瓷壶里,担心路上雷汉骑马颠簸把壶颠碎,便与红玉拿丝线结成厚实的壶套。她千方百计应用手段与招数,想把雷汉从那女人手里夺过来,让雷汉一心只迷恋她。每天早上睁开眼的时候,摸摸他还在自己身边躺着,她的目光就会追随着雷汉的一举一动,雷汉的一笑,她的心也会快乐地跟着融化。若是雷汉出门骑着马走了,她便怅然若失、失魂落魄地过上一整天,心里巴望着日头快快落山,天黑时分她的雷汉就会回来。若是雷汉稍回来晚一会,她便支楞着耳朵细细听门口的脚步声,分辨里面是否有雷汉的脚步声,当听到门扣轻轻的响动声,焦灼不安悬着的心才会随着雷汉的到来而变得兴高采烈。

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雷汉有事在田庄住下。

从太阳西落的一刻起,她急得上窜下跳,摔蹀子砸碗,高昂的火焰半天都不能平息下来,吩咐仆役们备好轿子,匆匆忙忙赶往田庄,见雷汉安然无恙,她激动的情绪才得到平息。雷汉见她风风火火的扑进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慌得从床上一骨碌坐起来问她:“娘子,怎么啦,家里出什么事啦?”

她扑上前去,顾不得脱马甲与帽子,紧紧地抱住雷汉哭泣起来:“相公,你不回来,俺害怕。”

雷汉把柔情蜜意的骚狐狸紧紧搂在怀里,劝慰着可怜的小疯子,她只为他一个人活着:“娘子,俺看天色已晚,回去住不了半天就要回来。以后可不能这样啦,你半夜三更跑这么远的山路,很危险。”

骚狐狸泪流满面,怯生生地说道:“相公不回去,俺的心就焦急地受不了,生怕你有个三长天短,让俺们母子怎么活下去。”没有雷汉的臂膀支撑,她受不了孤独的滋味。

雷汉说:“尽说瞎话,俺不是好好的吗,俺就回去了。”他搂着她。

骚狐狸眼里透出媚狐般光亮亮闪烁的动人气息,将两只胳膊更是搂紧雷汉的脖子,生怕雷汉一不小心,就从她的手心里飞走似的,嘴里呢喃着:“相公,俺是真心喜欢你的,俺想要。”雷汉悬心吊胆,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被这个女人征服,她那柔软无力的双手在他身上游动的滋味,让他的情绪瞬间高涨起来。她那气息如兰的体液,都准确无误地告诉他,他已经深深地陷入泥潭爬不出来了,他抗拒着她的诱惑与妩媚,内心深处的恐惧也时时缠绕着他,然而已经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去防御她身上巨大的吸引力,他紧紧地抓着骚狐狸,任由她在黑暗之中驰骋狂欢。

除夕的早上,街道里不时传来阵阵的鞭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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