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面露讶色,看向孟世伊道:“伊儿倒是知道汤姑娘?”
孟世伊略微垂眸,心道是自己唐突了,想了想,立时抬眼微笑道:“偶然间听家里丫鬟婆子闲聊知道的。”
杨夫人不疑有他,见孟世伊对这汤姑娘似有兴趣,便要详说:“要说这个汤家姑娘可是个不简单的,琴棋书画样样拿手,人瞧着也是个知礼数的。不光是这些,还通马术与射术。”
孟夫人听杨夫人如此说,不由得惊讶,出口问道:“这……汤家可是将门?”
杨夫人答道:“并非将门,那汤家是西北读书人家,也是个诗书世家,那里的女子与咱们不同,大多都是学过马术的,这汤家姑娘驭马之术可非一般,且射术了得。”
孟夫人依旧很是惊讶道:“我这倒是头一次听说了。”
大夏女子还是以女红和琴棋书画为主的,除了将门,基本少有女子习武,也只有最近这些年才在权贵女眷中兴起了习马术,但是射术并没有。孟夫人是出自杨府,早年杨家是将军府,孟夫人却也只是对马术略懂,并不十分精通。此时听闻居然有诗书世家的女子,精通弓马骑射的,十分惊讶。
杨夫人继续说道:“那姑娘与成平王府的郡主十分交好。成平王府的小郡主颇为好武,这汤家姑娘去年拿了女眷骑射的魁首了,小郡主可是崇拜的很。”
杨夫人略微顿了顿,面露思索之态又道:“去年的秋闱我还记得,那汤家姑娘身手真真十分了得。当时小郡主央着王妃,非要办个骑射表演赛。王妃奈何不得小郡主就答应了,然后世家的几位姑娘懂些马术的也都下了场,到底是姑娘家,也就是走走过场,王妃只当着哄郡主了。谁知轮到那汤家姑娘时,只见她一身猩红骑装,驾着快马,边跑边喵靶,五箭发出箭无虚发,箭箭中靶,我也是吃了一惊。”
杨夫人又顿了顿,拿起了茶盏,想着那汤家姑娘,面露欣赏道:“我瞧着那孩子心直口快,是个爽朗的人。虽说有些好武,但举止端庄,丝毫不粗鲁莽撞,真真是个秒人。”
孟夫人心中倒也欣赏起这未谋面的汤姑娘了,身为将门之后的她,深知女子习武是颇需要些胆色与耐力的,虽说是西北人家,但毕竟还是在大夏,想想这位姑娘不由面露些担心之色道:“可是这大夏女子习武的还是少数,这非将门之女能有如此身手,可见是好武之人。姑娘家如此也不知好也不好。”
杨老太君此时道:“西北民风尚武,越往北越是如此,其实我看着姑娘家会些武无不妥,强身壮体的也好。”
孟世伊望向杨老太君,含笑道:“伊儿觉得外祖母说的在理,伊儿倒是觉得这位汤姑娘着实有趣,想着认识一下呢。”
杨老太君“哦?”了一声,面上更是露出慈爱的笑容道:“伊儿是觉得马术有趣?还是觉得汤姑娘有趣?”
杨老太君本是爱武之人,只是她年幼时,大夏还不似如今民风开放,尤其她还是世族大家文家女,更是没有机会接触。后来的有一年,杨老将军北上抗金,凯旋而归,皇帝赐他带兵驭马进京,京都人纷纷出来相迎。
杨老太君也在城门楼上望着,踮着脚看着走过的骑兵队,手中的团扇不小心滑落,正正好将要砸到杨老将军,只见杨老将军一个飞身便接住了团扇,二人对视,杨老太君便被杨老将军的身手迷住,而杨老将军也被这本该娇羞面红的女子却面带灵笑惊了一惊。
后来,杨老太君议亲,她便去与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文首辅说起此事,当然文首辅自是不可能将嫡女嫁到将门,所以当时的杨老太君便与自己嫡亲姐姐嘉文贵妃说了此事,嘉文贵妃央求了宣惠帝,宣惠帝极宠爱嘉文贵妃,便旁敲侧击杨老将军,见他默许之意,便下旨促成了这一佳话。
这之后杨老将军与杨老太君也是夫妻伉俪,只是后来自杨老将军之后杨家却弃武从文了,只是这杨老太君心中依旧是爱武的。
孟世伊是有些知道自己外祖母是爱武的,出口答道:“伊儿是觉得马术有趣,只是伊儿从未接触过,况且也不知父亲母亲让不让伊儿学呢。”
孟夫人闻言’噗嗤‘一笑,向着孟世伊道:“你这猴精,你若想学就学罢,跟着你哥哥学。你父亲与我何时拦着你了,只是别学着学着觉着累,又嫌那马味儿重,撂下不学了。”
孟世伊佯作拿娇的姿态,有些赖赖的向着孟夫人道:“伊儿怎的就会嫌了,必然是要坚持学会的。如今母亲这可是有话了,外祖母与舅母这可都在场,母亲可不许反悔。”
杨老太君笑意更深了,只是面上刻意得露些严肃的姿态来,道:“伊儿且放心,外祖母与你舅母这就作证了,放心的去学,外祖母给你做主了。”
杨夫人也笑着道:“咱们就且等着哪天伊儿也给咱们拿个魁首回来瞧瞧。”
一屋子人热热闹闹,笑意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