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情绪兴奋,齐声说好。陈麻子接着压低声音道:“这姓何的,跟我较量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回回都叫它逃脱了,命可比九尾狐狸还长。所以今天大家都不要掉以轻心,搞死他,老子了一桩心愿,拜托各位兄弟了。”
众人借着酒气,低声齐吼:“陈哥放心,今晚一定让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酒馆外,是一片杂草芦苇。何牧人像只蜥蜴一般,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从里面传出来的话,他听得一清两楚。眼里都快要冒火了,握枪的手都在颤抖着。他知道,自己的情绪已经进入临界状态了。
众人说完,陈麻子突然低声音,吱吱吱吱地说着什么,何牧人竖直了耳朵也听不到里面在谋划什么。过了好久,只听见一声好,众人就散了,都走出酒馆,各就各位去了。
夜色仿佛带着血色,慢慢地拉下了帷幕。何牧人见小酒馆无声,略抬头朝里望去,你猜他看见什么了?隔着那数尺远的地方,他竟然望见了陈麻子一个人,赖在酒馆里一个人喝着小酒,剥着花生米。
这个天大的发现,让何牧人有点昏眩。他擦了擦眼,确定里面的人是陈麻子,心情不禁涌起万千激动:感谢列祖列宗,让我终于逮到一个绝杀的好机会。
何牧人借着夜色,一跃而起,贴到了小酒馆外头的墙壁上。他斜着眼睛瞄了酒馆里面,这倒霉的地方似乎生意不是很好,除了陈麻子,也看不到酒保,其他人都真他娘的见鬼去了。
看来,天要丧陈麻子了。
何牧人心里一阵燥热,喉咙干渴。突然,他正过身,正对着窗棂,崩崩地朝陈麻子紧开了两枪。枪声似雷,滚过寂静的天空,陈麻子还来不及知道怎么回事,突的倒地了。
正当何牧人正要补枪,正在门外徘徊的两个狗腿子一跃进门,一眼看见发枪的何牧人,急忙还击。接着,陈麻子其他跑远的狗腿子闻枪声也赶来助阵,朝天鸣枪,崩崩崩的乱枪,彻底打破了黄昏的寂静。
何牧人见大功告成,无心恋战,迅速后移,跑进了芦苇荡。紧接着,身后响起了追杀的枪响,扑扑扑的打在芦苇上,他则猫着腰,借着连绵的芦苇,一口气跑到海边,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第二天,何牧人正在寝室睡大觉,汉姆急冲冲地走进来,见到他惊叫道:“我的天,你竟然还在。”
何牧人似装迷糊,不懈地望着船长先生。
汉姆摊开双手道:“但愿你还能睡到明天。”
何牧人继续装糊涂道,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汉姆又焦急又无奈地说道:“昨晚码头上有一场枪战,难道你没听见吗?”
何牧人迷惑地摇摇头。
汉姆接着说道:“一早上有人告诉我,其实码头那些人本来是冲着我们船上来的,没想到他们就先被干掉了一个,撤退了。”
何牧人脑袋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失声叫道:“真死人了?”
汉姆叫道:“死人了。上帝保佑,死的不是你。”
何牧人还是假装不懈地沉默着。
汉姆似乎有些恼怒了,说道:“何,你别装了。我什么都知道了。那帮人是冲着你来的,告诉我,你是不是先下手为强了?”
何牧人不知如何应答,一时还木着。
汉姆也不客气了,叫道:“不管这事跟你有没有关,反正你都不能在这里呆了。”
“啊!”何牧人张大了嘴巴,他想解释什么,汉姆大手一摆,叫道:“你今天就得走。”
何牧人激动的脸现出一片暗淡,愣了一下,也不想说什么了,说道:“好吧,我走。”
说着,他起身,就要收拾东西走人,只见汉姆摆摆手,说道:“何,估计你误会我了。我是叫你离开这里,不是要你走人。”
何牧人抬起头,木木地望着汉姆,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汉姆见状,这才缓缓地说道:“你先去我家呆一阵时间,如何?”
“为什么?”何牧人脱口而出道。
“汉姆摊开两手,耸耸两肩:“我想我需要你帮我看守一下家,因为我有要事要跟夫人回英国一趟。”
何牧人眼里闪出感激的亮光,上前握住汉姆的手:“芝麻小事,愿为您效劳。”
汉姆微笑,摊开拥抱,何牧人上前,紧紧地与他相拥。他是为陈麻子的死而激动,为了这一天,他付出了多少辛酸与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