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何牧人和梁倩的爱情如鸟落冰窟,一下子就冻住不动了。不得不承认,在爱情的战场上,他是一个没有主见的,懦弱的常败将军,消极对抗,得过且过,将自己一次次地逼到情感的荒原。然而,失败的爱情并没有阻止他对梦想的追求,他将谷街南面池塘边的空地买了下来,准备兴建海口第一豪宅。接着,他又和汪兴考察海口街市,又决定在南门大街兴建本城史上最大的菜市场,准备命名为展南市场。除此之外,他心里还暗暗较劲,数年之内,一定要成为全城最大的实业家。
何牧人在忙活的时候,他的老情敌梁安也在奔走呼号,筹集成立海口商会大事。为了增加他当选为海口商会第一任会长的可能性,他不惜重金,打通一切人脉关系,并大力鼓动五大行联手集资办学,扩建瀛海书院,并更名为“五行学堂”。经过他不断的考察选址,集资在南门内街买下一栋宅院,以此做为将来海口商会的办公治所。有何牧人出现的地方,就有梁安出没的影子,好戏要上演了。众商家的鼻子比狗还灵敏,大选未到,他们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硝烟之味。
这天,汪兴拿着两封邀请函走进了何牧人的办公室。他将函件放到桌上,说道:“大哥,这是海口商会筹备组委会给您的。”
汪兴忐忑不安地望着何牧人。何牧人望了他一眼,目光回到函件上,斯条慢理的拆开,第一封是邀请他参加海口商会选举大会,落款处是海口商会筹备组委会;第二封是建议他参加海口商会会长选举,署名是梁安。
何牧人看完一封,递给汪兴看一封,他看完了,汪兴也迅速看完了。
“谈谈你的看法吧。”何牧人走到窗口,倏的一把拉开整个窗帘,阳光像开闸洪水,一下子泄进来,屋里顿时光亮耀眼。何牧人一眼望到对街的萎靡不振的力克力洋行和生机勃勃的梁安记钱庄和侨批局。
汪兴清了清喉咙,说道:“大哥,这简直是挑战书,又是一场鸿门宴。”
何牧人望着远方的大海,定定说道:“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参加鸿门宴。”
尽管汪兴有心理准备,他还是略带惊讶,问:“大哥,您真要参加这选举大会?”
何牧人回头望着汪兴,神情憔悴,却隐约透出顽固与倔强,沉沉地说道:“难道我还有退路吗?”
汪兴无不担忧地说道:“是不是回头跟梁小姐商量一下?”
何牧人两眼倏的放出两束刺眼的光茫,叫道:“这是我跟梁安的事,关梁小姐什么事?现在情况这样,难道还有跟梁小姐商量的必要吗,又再说了,你找到梁小姐,你还见待我何牧人吗?”说着,何牧人胸口犹有郁气沉结,鼓胀一肚,喘息困难,大口出气。
“大哥,真的要跟梁小姐断了吗?我老相好王亚菊跟我说,你们要真断了,那就太可惜了。”汪兴有些急了。
何牧人沉重地摇摇头,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这种事由不得我,话语权也不在我这,听天由命吧。”
汪兴又是激动,又是焦急:“可是你可以主动去把事情解释清楚呀,女人嘛,一哭二闹三上吊,其实过了就什么都好了。”
何牧人摇摇手,摆摆手,沉重地说道:“汪经理,因为这个事,我已经严重地伤害了两个女人。从此以后,我宁愿孤身一人,也不去做那愚蠢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