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说得居然也慷慨激昂。
林夕觉得每个人这一辈身上都有两种最可贵的品质:一是热血,一是天真。
可惜随着时间打磨,牵绊多了,欲望多了,大多数人这两种品质就一点点失去了。
林夕跟变戏法一样,摸出两块水果糖来,一人一颗。
结果没了门牙的馋得直咽唾沫,却拿着糖飞快的跑了。
另一个说,嘎子是把糖拿给他妹妹吃了。
林夕就问,那你怎么也不吃?
小孩说,等会跟娘一起吃。
林夕看见萧锦钰的眼神有片刻黯然,大概是想起了他那个不靠谱的娘了吧。
很快他回头看见林夕,眸光中再无一点阴霾,他有爱他的父亲和两个姐姐,做人不能太贪心。
爸爸说,十全九美,有一点遗憾,才可得长久。
等到天已经擦黑,萧鸿年说,放心吧,绺子帮肯定是明天才会来了。
林夕也明白他的意思,晚上路不好走,雾大风大,一来一回也需要时间。
这些山下的村子就是一茬茬的韭菜,长大了他们就来割一次,简直就跟逛自家菜园子一样,犯不着连夜跑来冒险。
萧鸿年叫来全村人,热热闹闹吃了一顿。
那两只被林夕抢回来的鸡炖了蘑菇,大铁锅里咕嘟嘟炖着酸菜粉丝,大笼屉上热气腾腾的粘饽饽,缺牙的嘎子告诉林夕,黄色的是粘豆包,紫色那个是粘高粱米的,都好吃。
“可惜,糖都叫那些胡子抢走了,蘸着糖贼拉好吃。等我长大了一定都抢回来!”小豁牙子志向远大。
林夕从大包裹里拿出两袋子绵白糖,糠渍酱菜还有梅干,这是从东阳人那里“借”来的。
大家都是一阵欢呼,没想到还能吃到这样的好东西。
东家就是东家,他们一来简直像过年了一样。
大家每人分了两块东阳人的糠渍酱菜,还真的挺好吃。
一个大婶说道:“我还寻思,东阳人都跟吃人的妖怪似的,原来他们也吃素菜啊,这小咸菜腌得真入味儿啊。”
林夕笑笑:“他们也是人,我们不是也有好人和坏人,也有胡子?他们也有好人,也不都愿意打仗。咱们那,不主动打别人,可不管是曾天寿还是东阳人还是胡子,真要欺负到咱头上,那也不能惯着他们!”
“可人家有枪啊,咱们整不过。”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捶了下桌子说道。
这个人叫周二,祖辈都是猎户,钻山下套子都厉害。
一次打了只野猪,因为不甘心让王胡子借走,结果被王胡子打折了一条腿,还是萧鸿年哀求着才留了一条命。
林夕看着他:“明着整不过就来暗的,他们有枪,咱们有脑子,因地制宜,这天时地利人和咱们起码占后边两样,利用好了,就能整得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