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细细密密地下着小雨,迷蒙的雨幕如烟雾般笼罩在空气里。他坐在那架精致的蓓森朵夫前弹琴,俊美的五官湮融在微凉的雨气里,淡雅清婉的乐曲声萦绕在整洁的房间中。
琴架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几页五线图谱,白皙的纸张上,一个一个音符灵越如风,乐谱的尾部工整地签着他的名字,黑色的字迹不羁而张扬:张佑杰。
身后的门被推开,妻子走到背后为他轻轻地披上衣裳:“天凉,小心感冒。”
“谢谢。”他微笑着道谢。
妻子淡然一笑,注视着他在琴键上跃动的十指失神了好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走到自己的画架前坐了下来,拿起炭笔细致地画。
时光稍纵即逝,静谧的缓缓淌过。
笔下的人物在她细致的描画下出落得越发清晰,俨然是一张少女精致绝美,风华绝代的脸,淡漠的眉眼在她精细地刻画下愈显倾城。她从未如此用心地画过一个人的脸,从来没有,除了画上的少女。
画毕,她在落款处用清秀的字体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慕雅瞳。
要放下笔时才发现丈夫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了身后,狭长的眼眸望着她刚完成的画愣愣地出神,俊逸的脸上写满了寂寥的思念。她放下炭笔,起身与他一起看画。画上的少女孤冷得风轻云淡,双眼迷离而哀伤地遥望着远方……
“你又想起了她吗?”她轻轻地问,“刚才,应该是你第一千三百零八次弹那首曲子了吧。从她走的时候开始,整整两年,你一直都在弹那首曲子,就因为那曲子曾经是她的最爱……”
“那你呢?”他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让她有了一丝的微愣,停下了话音。
“你不也一直在画她?这应该是你画的第三百六十七幅有关她的画了吧?”
她心中一动,却缄默不语。第一次听到他能够对自己的事记得这样清楚,只是她的心里为何却只感到了阵阵的酸涩?
她不知道,这份清晰是因为作画的人是自己,还是因为自己所画的人是…她……
窗外雨幕的余光照亮了这间整洁的房间,同样也映照出了这个不大的空间里,那密密麻排列着的画作,或大或小的,全都是有关那个少女云淡风轻的样子,有坐着的,有站着的,有正面的,有侧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