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荣梓怡自然是哭过闹过的。
陆擎恒并未喝止她,他开了一半落地窗,鹅毛大的白雪一片片地飘进屋。他在一片彻骨的寒冷里感觉到难能可贵的自由。
心痒难忍。因为荣扶桑刚才离开前的两句话。身体里像长久豢养着一头兽,欲望撕磨着理智,但他竭力克制着。
成年男人的世界里不该仅仅只是渴望女人,否则他会因此而看不起自己。
他转身,将自己置身事外,隔着光影湿氲的玻璃,冷冷望着依旧在委屈痛哭的荣梓怡。
“别哭了。”
荣梓怡啜泣着看他一眼,忽然情绪激动地抓起桌上的水果刀,飞快地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她死死地凝着陆擎恒:“我死了,你这辈子就再无任何机会去肖想那个贱人!”
白腕上的血开始缓缓往外流,渐渐染红了陆擎恒一向清润黑亮的双眸。
他镇定地命令管家备车,自己走近荣梓怡,右掌抬起,看似温柔地伸向她流血不止的手:“不疼?”
荣梓怡看愤怒的眸光中却依旧蕴藏着对男人的爱意:“你还在乎吗?”
陆擎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掌间的力道越来越大,男人粗粝的手指几乎快要戳进她的血肉之中。荣梓怡因为剧痛而骤然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但没过多久开始觉得视线模糊,然后便痛得失去了意识。
管家匆匆进来的时候,陆擎恒正在用餐帕擦拭着手上的血迹,面容清隽从容,神色镇定自若。
“陆先生,车备好了。”
陆擎恒淡淡颔首,这才抱起晕过去的荣梓怡,往外走去。
傅先生来荣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荣扶桑还没有睡,她在客厅看一部获奖的奥斯卡影片。
那个修长如玉的影子顺着深浓的夜缓缓走进来,荣扶桑舒服地半躺在柔软沙发上,浑然不察屋子里有人闯入。
一直到男人脱去外套走到她身旁坐下,她才吃了一惊,随即快速地坐了起来。
大片的阴影遮住了她眼中所有的微弱光线,扶桑抬起头,看到一张夜色中五官俊曳慵雅的男人脸庞。
身上的雪白的羊绒毯子滑落在地,她弯腰去捡:“几点了?”
她身上穿着一件亚麻的宽松衬衣,领口前的纽扣不经意地解开着。傅先生的双眸不由自主地顺着她曲线优美的玉颈往下,隐隐约约看到两团美丽的雪白。
“凌晨4:40。”傅先生坐在她对面的茶几上,双腿伸直,闲散优雅地交叠起来,右手插在裤袋中。
荣扶桑透过极微弱的夜光看向他。
凌晨4:40分,他如一个贼人似地潜进她的家,却如此衣冠楚楚,绰约生姿。
也许是眼前的男色实在惑人,也或许是扶桑此时恰好需要有人陪伴,她让出了自己身旁的空间,轻轻地拍了拍。
傅先生没有动,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
荣扶桑失笑,走到他身旁坐下,说:“像你这样的男人,是不是从来不肯听女人的话?”
傅先生说:“为了以后只听太太一个人的话。”
“每个女人都会愿意嫁给你。”
“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