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漠被她烦透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当着这么多人,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
“我偏要!”美浓把头一扬,故意和他唱起反调,“偏要把你这个科学家的脑袋转变成诗人的脑袋!科学家是用来瞻仰的,诗人才适合当恋人。只可惜啊,我这么卖力地表演,却还是启发不了你!”边说边拿手指去戳他的脑门,殷漠愤愤地打落她的手。
在一旁的穆序听了这话,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哼,诗人!浅薄无知的女人就是喜欢那些油腔滑调、只会无病呻.吟的家伙。
“我先走了。”他跟殷漠冷冷地打了个招呼,不再看美浓一眼,就迈开步子径自离去。其他人也跟着纷纷散去。
殷漠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紧跟着又虎着一张脸瞪着美浓,开始跟她算账:“再这么没有分寸,以后都不要来了!”美浓被他凶得呆了一呆,赶紧笑靥如花地讨好道:“哎呀我发现在这群人里面,就数我家漠漠长得最帅!”
也许是刚好刮来了一阵顺风,这句话竟一字不落地传到了穆序耳朵里,这真是火上浇油,穆序真想跑回去对她大吼一声:你这个肤浅的女人,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但他毕竟不能这么做,太有失风度了,于是加快脚步气冲冲地往前走。
美浓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无意中已经惹恼了其他人,还在跟殷漠嘻嘻哈哈:“我刚才学小脚女人走路的样子好看吗?”
殷漠毫不客气地点评:“丑爆了。”
“可是我们公司的女同事觉得男人就喜欢那样子的呢!”
“……”
美浓不会知道,她留给穆序的初次印象简直差到了极点。
太庸俗了,简直俗不可耐!还从没见过这么俗气的女人!穆序心里忿忿然,手上狠狠地抽了一球。偌大的网球馆,只有他一个人在对着墙壁练球,乒乒乓乓的撞击声听得人心里忐忑不安,他却好像还嫌这声音不够响亮似的,使出十二分的力气来挥洒。
这货,迟早要被殷漠甩掉,m大任何一个女生都比她强太多!——咚!网球的撞击声孤单单地附和他。
殷漠这蠢货是贪图新鲜还是怎么回事?这种货色他也看得上?头脑简单、没有内涵、矫揉造作、相貌平平、身材更平平,真是从内到外要什么没什么!——乒乒乓乓!每罗列一项缺点,他就对着墙壁猛抽一球。
这种女人见一次就够了,再也不想看到她第二眼,若是m大女生……啪!这回是球拍掉落到地上的声音——他突然发现了一件事,被他捧得高高视若珍宝的m大女生,过去四年里竟然还没有一个叫他动心的,他至今没有交过女朋友!
他如同遭了雷击一样木然地站在那里,两眼空洞地注视着墙壁。很快他就意识到了更多的事情: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跟个汽油桶似的一点就着?
今天的他的确很不符合他平日的风格,平日里他都是冷得像座冰山!尤其在过去的四年里,他内心简直如同一潭死水,难道死水也会有掀起波澜的一天?
只剩下殷漠和美浓两个人的时候,殷漠的脸就再也绷不下去了,笑容浮上了他的嘴角,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你怎么一声不吭地跑来了?也不先给我打个电话,害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准备?你要做什么准备?我本来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美浓叽叽喳喳地,眼珠子转了转,又开始忸怩作态,“我想你嘛,我都想死你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想男人!哎呀!”她边“哎呀”边扭了一下身子,明明口无遮拦却故作害羞的样子。
殷漠刚要为她这话说得不得体而发作,一看她那拼命忍住却随时将要爆笑出来的样子,情知她又在做戏,暗自叹息:罢了,她有玩弄别人心情的癖好——不过说也奇怪,不知不觉自己的情绪就被她操纵了,自己好比一条愿者上钩的鱼,情愿受她摆布——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她总能使我快乐!
见殷漠一副宽大为怀的样子,美浓的玩兴更高了,表演欲也跟着水涨船高,她热情似火地攀住殷漠的脖子,脸上却是惊恐万状:“知道吗,知道吗,我最近变得很反常,食不知味,夜不成寐,三更半夜都恨不得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大街上去,只要看见个男人,不论他长成什么模样,也不管他什么年纪,只要是个男人,我就立刻冲过去抓住他,对他说——”
她紧紧抓住殷漠的手,眼睛里闪着灼灼的光:“带我走吧,带我走!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我是你的,我是你的!哎——”她把脸埋进双手里,装作很难为情的样子,“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跟个荡.妇一样了?我好不安……”
殷漠听得脸上阴云密布,真正不安的人是他才对,听到最后听出来又是一场即兴表演,终于松了一口气,急不可待地打断了她:“适可而止吧!——明明是个女孩子,怎么一点正经都没有呢?”
美浓一听,忙把手拿开,露出来一张笑嘻嘻的脸:“还以为你会打我两嘴巴呢,赶紧把脸捂上了——我跟你说正经的你会听吗?我还不想自讨没趣呢。”她挽起殷漠的手,两个人一起朝食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