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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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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颂贤把车停在了林家私宅的大门口,接连按了两声喇叭,很快就有穿制服的佣人出现了。

在等待佣人过来开门的时间里,他回头瞥了一眼坐在后座上一语不发的美浓,笑着打趣道:“想不到这一路上你这么安静啊,一点也不像早上的你呢。”

美浓把头扭向一边不看他,故意言不由衷地说:“那是因为,离开了殷漠,我就变成男人了。只有在他面前,我才会释放出真实的自己。”

她倏地转过头来,冷峻的目光像两道利刃一样射向林颂贤:“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一听这话,林颂贤脸上立刻展开了一个饶有兴味的笑容:“有趣!这么有趣的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他挑了挑两道浓眉,“别太自信了,我心里想什么,你怎么可能知道!”

佣人已将两扇镂花铁门大大敞开,恭恭敬敬地垂手肃立在车边。

林颂贤把车窗摇下来从里面望出去,脸上的表情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大少爷的倨傲。他朝那佣人简短地问了一句:“我爸呢?”

“回大少爷,”佣人忙低头作答:“老爷一大清早就去了公司,临走前说他中午不回来吃饭了,要晚上才回来,大少爷您是不是……”

“知道了!”不等他说完,林颂贤就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重新摇上车窗,把车开了进去,一直开到后院里才停了下来。

他推开车门走出来,又替美浓拉开了车门:“委屈你了,下车吧,我们从后门进去。”

美浓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像是故意跟他作对。

林颂贤叹了口气:“女人就是喜欢敬酒不吃吃罚酒啊。”说着就伸手过来拉她,美浓紧紧抓住座椅靠背抵死不肯出来,无奈力气与他实在悬殊,硬是被他连拖带抱地弄了出来。

美浓气愤地甩开他的手,满肚子的怒火化作毫不留情的挖苦:“干嘛不带我从前门进去呢?知道自己做的事见不得人,所以偷偷摸摸走后门对吧??”

林颂贤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哼,除非是我女朋友,我才带她光明正大地从前门进去。”

大概是觉得女人实在太麻烦,连好好走路都要三催四请,他索性又把美浓扛在了肩上,也不管她两个拳头雨点般砸在他背上。

他所说的后门其实是院子里一架白色雕花旋梯,这架旋梯通往宅邸二楼的阳台,推开阳台上的木门,林颂贤扛着美浓走进了一条幽深的走廊里。两边都是房间,但美浓被他扛在肩上,看不清楚周围的一切。

林颂贤拧开一个房间的门锁,走了进去。他刚把美浓放下来,只听得“啪”地一声脆响,美浓反手给了他一耳光。“你差点就撞死了他!你这个冷血动物,草菅人命……”美浓双拳紧握恨恨地骂着,眼里的泪珠滚来滚去。

林颂贤摸了摸火辣辣的面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啊,我今天真是挨了你不少打啊,但愿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背过身去,咔嗒一声把门反锁上了。美浓见状,不由得紧张地后退了一步,两只眼睛地瞪得大大地看着他,里面盛满了惊恐和防备。

林颂贤朝她走了过来——与她擦身而过,径直走向了靠墙的一张沙发。

他转过身,在沙发上落了座,隔着几步的距离与美浓静静地对视。美浓以为他有话要说,但他什么也没说。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美浓,整个人仿佛变成一座雕塑。

美浓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心里暗自揣摩:难道他在跟自己玩心理战术?就像猫捉到了老鼠通常都不会马上吃掉,而是先尽情地玩弄折磨一番,等玩够了才拿它来填肚子——他是这样打算的吗?

然而从他的眼神看,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那么专注而深沉的眼神不应该属于一颗邪恶的心。她诧异了。

时间就在这样相对无言的静默中流逝。

美浓突然间有一种感觉:他眼睛里的深情不是冲自己来的——他应该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自己身上找什么!

找什么呢?看他无意间浮现在嘴角的微笑,和他眼睛里时不时流露出的怀旧的柔情,美浓几乎可以确定了,他是在她身上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难道这就是他不辞辛苦把她劫持到这儿来的目的吗?

这时,有风从窗外吹了进来,送来了阵阵海桐花的芳香——这是美浓所熟悉的,这种气息伴随了她整个青春年少。

在她中学的校园里,栽种最多的植物就是海桐,一到花期整个校园上空就弥漫着一层郁香。少女的心总是那样易感而脆弱,令人陶醉的芬芳却足以激发出她浪漫的情怀,一度将她从苍白的校园生活中解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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