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潜逃到卫郡的子虚等人始终无法摆脱鼓蛾和噬军的穷追不舍,莫为阻挡噬军的追击身受重伤,观星师出身的如烟根据零归命星的移动痕迹推算出零归来到卫郡。他们正在为如何摆脱眼前困境和零归会合而为难时,事情出现转机,潮水般向他们涌来的敌人突然停止追赶,径直朝南方移动。
“难道他们也知道零归在卫郡?”子虚忧心忡忡地问道。
“不管怎样,他们如此匆忙窜向南方,那里一定有事情发生,我们跟过去。”莫咬着牙忍着痛,盯着身后撤走的噬军艰难说道。
“你们看,那是什么?”搀扶着莫的如烟惊呼了一声,指了指那条划破夜空的光柱。
“畴瀑,丹朱神话中的时空境。”子虚双眼满是震惊之色。
知道事态重大,他们没有再说什么,加快脚程朝南方赶去。
鬼蜮,那扇常年尘封着的漆黑铁门依旧紧紧关闭着,积聚在城池上方的雾气踮着脚尖,逡巡潜行,那双泛着幽光的青眼永远注视着北方,神离站在骷髅头伸出的舌头上眺望着隔海的彼岸,长发将腐烂的眼眶遮得严实,灰色兜帽无法遮蔽他精巧俊俏的脸庞。
“神离,剑魔在丹朱卫郡触动了时空境,必死无疑,只是离冢还在他手上。”异戒萳夕在一旁低声说道。
“时空境?它留下的东西原来在丹朱,它知道我还活着吗?”神离突然冷笑了起来,笑声如少年般清脆。
“你记住,离冢只是一个引子,而零归是一颗棋子,他一不小心就会和我站在一起,或者我们会越来越相似,直到变成同一个人……”这是那少年消失时的声音,却苍老得如同濒死的妖孽。
罂粟州、卫郡、新庆的暗灰色地带内,没有人能够靠近那里,也看不到里面的任何东西,而零归在这迷宫的中央像一粒芝麻,四周充斥着幽暗的光线,让人绝望,让人恐惧,让一切妄图走出迷宫的人心死。当零归的意识清醒过来时,已然身处迷宫之中,对周围感到无比的陌生和惶恐,摆在眼前的是一模一样的五条路,其中四条只有零星几处脚印,深深浅浅。
人迹罕至往往意味着所见非凡,零归当时就是这样想的,沿着这条路向前走去,凡是遇到岔路总选择陌生的那条,走着走着,便走到了绝境。当他转身想沿途返回时,却发现身后竟然是一堵墙,来时走过的路诡异地消失了,前后左右四堵墙严严实实地把他围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看顶上,碗口大的星空让他找到了出去的希望,唤出古钝剑便开始向上攀爬,就在快要爬到顶部时,差一步就可以翻过去,没想到四面墙竟然快速地向上生长。零归挂在剑上微微叹了口气,心想只要速度能超过墙的生长就还有出去的可能,随后他收起心神,爆发出全身的力量像箭一般向外射去,很快便追上四面墙,这时头顶竟然黑了下来,凭空出现的那面墙“哐当”一声盖住了出口。
封闭的空间里光线暗了下来,但墙上被古钝剑凿出的豁口却清晰可见,难道这墙可以被凿开,零归想到这层可能性,挥起古钝便开始使劲凿墙,凿着凿着,便凿到一层灰色的晶体,无论零归如何用力也无法伤到那灰色晶体丝毫。望着大块大块露出的坚硬晶体,零归精疲力竭地瘫坐在地上,却发现一件更令人感到绝望的事,这个空间竟然在缓慢地缩小,顿时生还的希望变得渺茫,绝望像一股洪流涌上心间,敲打着不安颤动着的理智,搅扰着逐渐麻痹着的感官。
也许这是一个幻境,难道自己中了别人的幻术,想到这里,零归发现空间缩小到一定程度便不再缩小,他心里多少安定了些许,于是盘腿静坐下来,等待心智的逐渐清明,等待幻境的自行解除。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直到零归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他才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幻境,空气被自己长时间的消耗,变得非常稀薄,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
既然自己无法改变些什么,就把一切交由死神,那年叶城的火葬早已烧死他年轻的心,如今剩下的只是具不知被何物填充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