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八部天兽中的幻影赤翼吗?”算命先生避开零归的问题,提起毫不相干的事情。
“就是那只无足之鸟?”零归曾经在内院的藏书阁里看到过关于这种天兽的描述。
“你要注意它,它已从八部天兽中除名,鸣垤部落就有一只,而且与你有关系,你好自为之。”说完这段莫名奇妙的话,算命先生就窜入人群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传说幻影赤翼无足,自出生之日起,在生命中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都高空飞翔,生生不息,永不落地,直到死的时候才能停下来歇息。赤翼,通体血红,没有一丝杂色,就连喙和眼睛都像在血水里浸泡过的一样,象征着无比热烈的激情和血色的爱。
那人说鸣垤部落有只无足之鸟而且与自己有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想要告诉自己什么呢?他有可能是太虚境中人,但零归始终不敢肯定。
一天的时间把内院逛了个遍,零归只感觉疲惫不堪,便决定去找风辙,到他那里休息一会儿。
迦南,阿索神殿后山,诛心境内,白翎、子虚和普泉走过断桥,深渊里的暗河波澜不惊,前方的黑暗中隐着一扇铁门,铁门狭窄而且特别高,好像是专为某种怪物所修建。
白翎站在铁门前凝视良久,然后深深朝前鞠了一躬,铁门似乎能通人性,从下往上打开。子虚一眼就看见里面有一道光幕,光幕后面的冰床上躺着一个跟零归差不多大的孩子。这孩子头发很长而且是红色的,似乎还活着,就在铁门打开的刹那,他也偏过头去望向正在望着他的子虚,眼神很空洞。
“这是……”普泉也看到那个红发少年,惊讶地出了声。
“他叫嘲风,来自太虚境。”白翎解释道。
子虚正准备继续追问,突然间看到离白翎不远处的黑暗里还站着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兽人。
上半身是一个年轻女子的酮体,肤如凝脂,脖颈白皙颀长,相貌妩媚动人,头发乌黑明亮在两边扎成犄角状,犄角里各插着四根金钗,两缕青丝飘在颊边,耳际挂着水滴状蓝玉。没有手,八根长颈凤头从背部和侧面生长而出,与肌肤血肉相连,凤头颔下毛发殷红,冠子处偏蓝,喙如鹰钩,双耳卷曲成云状,八只长颈凤头将她的上半身围在中央。
下半身长满浓密厚实的黄色毛发,两只粗壮的凤爪牢牢地抓在地面上,爪子通体乌黑,指尖部呈红色,爪踝处佩有银环,深紫色尾巴随意拖在两爪之间,尾巴中部紧束着黧黑铁环。
人身凤体,腰缠白绫。
“她就是怪戒湿罗萨婆,看来她已经进去了,我们也快走吧!”白翎注意到子虚怪异的眼神,朝那边看了看,连忙解释道。
子虚看到湿罗萨婆的时候,并非被她的美貌所吸引,而是她整个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是迦南的奇观,人与兽如此美妙的结合,怪诞却合理,冲突却完整,矛盾却平衡,违背常规毫无瑕疵。
特别是那双柔软的眼眸,竟没有一丝杂色,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老谋深算的教徒。
白翎带头靠近那道光幕,然后突然间脚步停止,身体定在那儿,一动不动。而光幕的另一边出现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白翎,正在朝他们挥舞着前爪。
普泉朝子虚望了望,两人震惊地对视一眼后,他也跟着走进光幕,然后是子虚。
经过光幕的时候,子虚发现光幕的夹层里有一道黑黝黝的丝网,从嘲风的身体里向外延伸,覆盖住整个目力所及的空间。触碰到那张纤细的黑色丝网,子虚感觉到自己仿佛被分成两半,一半留在外面。
“这张网叫做漏网,嘲风身体里的。初春乘天,深秋潜渊,嘲风织成漏网,这道太虚境的禁制只有靠它才能穿过。”白翎继续向子虚解释所见所闻。
“照你这么说,诛心境其实是一个太虚境布下的囚牢,为得是困住斑,可太虚境有更直接的办法……”子虚疑惑地问道。
“也许是因为活着才能保守一些秘密吧!”
“带着秘密死去,岂不是能更好地隐藏秘密。”普泉不解地说。
“如果太虚境中人的死亡本身就是一个秘密,那么保证活着就是在保守秘密。”子虚理解到一些东西,脱口而出。
白翎望着他,表示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