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年轻人面色饥黄,相约一起凑够钱来这里求财,周围全是围观的人群,心里都揪得紧紧的,虽然都是些见惯生死的人,但每次看到有人骑上穿云,都能一次又一次地让他们心血澎湃,恨不得自己也能骑一回。
望着那边比别处更加璀璨夺目的星辰,零归开始为那三人担忧,对他们拿生命冒险的目的感到不解和痛心。
最后三个年轻人在众人的喝彩欢呼声中,驾着穿云腾空而去,渐渐融入浓浓的夜色中,仿佛三人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大概过去半个时辰,其中一个年轻人和穿云一起摔下来,摔成一团肉酱,紧接着另外一个,地上血拉拉地一大片。
众人等待很久,可是第三个人始终都没有下来,他们有些失望,但却都不相信有人能真的翻越石墙,因此都不甘心地等到第二天黎明。
第二天拂晓,石墙下一片欢呼声,事实证明,那人真的翻过石墙,可能现在正踩着黄金傻笑呢。
“这人是鸠东历史上唯一一个能翻过石墙的人,等着看吧!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带着成堆的黄金回来的。”家主羡慕地对零归说。
这件事情很快便引起鸠东的震惊,更多想分一杯羹的年轻人前赴后继地涌来,但似乎幸运之神只垂青那一个年轻人,这些赶来的人只是堆高了石墙下的尸骨。
虽然零归终将要去尝试一次,但他却对遍地黄金没多大兴趣,可是很长时间过去,他依旧没有去尝试,因为他怕死。
尽管有人就在自己眼前成功过,但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运气能有他那么好,在没有弄清楚去天轴国的意义之前,他情愿像现在这样生活着,因为他贪生。
后来在小镇上遇到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人,零归觉得他很像子虚,便主动跟他套近乎。
这个老者说了句很有意思的话∶不要让结果成为你行为的动机。
零归觉得这句话矛盾得有些荒谬,但仔细想来却和自己心中有些微妙的契合。
翻过石墙的年轻人后来销声匿迹,再无踪影,人们都说天轴国的生活富足舒畅,他到那边享福去了,不会再回来。
在这偏远的小镇生活过一段时间,零归下定决心要离开野丘国,毕竟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
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作为这段时间叨扰这家人的酬劳,这些钱足够再买一只穿云的。同样有很多人来围观,但零归不是为了黄金拿生命来冒险,如果硬是说出一个目的,那便是为了未完的使命和一种纯粹的信仰。
欢呼声越来越小,零归紧张地坐在穿云的背上,天色越往上去越暗,金黄色的星子越来越明朗。
在看不到下方火光的石墙中央处,一棵手掌形状的树杈伸展开来,掌心上有人和穿云两具尸体,应该刚刚死去没多久。零归震惊地意识到原来那位没有掉下去的年轻人落在了树枝上,并没有翻越过这座石墙,就算没被摔死也会被饿死的。
看来这座石墙在自己之前从未有人翻越过,想到这里,零归心里忐忑不安,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他虽然有冒险的勇气,但他的确害怕死亡。
就在零归心里乱成一团糟的时候,身下的穿云剧烈地抖动起来,似乎是遇到什么令它惊恐万分的东西,而零归在它背上已是摇摇欲坠。
“穿云啊!一定要坚持住,不能跟你的同伴那样,变成一堆白骨。”零归吓得胡言乱语起来,连自己都不清楚说的是些什么。
零归的话不仅没能让穿云安定下来,反而让它愈加狂躁不安。
“不管你看到或者想到一些什么,都不要害怕和抗拒,接受眼前面临的一切,无关善恶,只有生死。”零归继续胡乱说着话,他想这些话能让穿云有剧烈的反应,这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愈加狂躁不安的穿云突然间让零归明白一个道理∶要么忙着生,要么忙着死。
“你一定能翻过这座石墙的,我可不想死得那么惨,你也不想吧!”零归不停地用语言刺激着似懂非懂的穿云,让它生命特征更加顽强。
“……”
时间缓缓流逝,大约过去一个时辰左右,零归已经喉咙发苦,就连呼吸都让他感觉费劲。
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穿云似乎安定下来,也听不见翅膀剧烈振动的声响,可是他们没有掉下去,而是落到这座石墙的顶端,身旁立着块写有天轴国三个大字的石碑。
碑文旁边还写着∶夜深了,唯有努力者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