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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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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挽着胳膊的女生停下了脚步,用打量的眼神上下看着面前的贺军,穿着水蓝色连衣裙的长发女生眨了眨眼,轻声问:“有什么事吗?”

声音听起来也这么温柔可人,简直和温婉清丽的脸颊相映生辉,真是温柔美女一枚。贺军舔了舔上嘴唇:“那个,我钱包丢了,所以想借五块钱坐公车回家,不知道你们肯帮我这个忙不?不管帮不帮,都先谢谢了。”

“那你觉着我俩肯不肯呢?”一旁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脆生生的反问,亮亮的眼眸一闪一闪的,这个女孩一眼看去,就给人一种夏日凉风的清爽感觉。

贺军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他愣了片刻,挠了挠后脑勺:“已经问了好几个女生了,都不信我,可能我比较坏人脸吧。你们不肯,我倒也没辙。”

贺军的话逗乐了面前的两个女生,两个女孩相视一笑,贺军也跟着扬了扬嘴角。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你只问女生要钱呢?”短发女生偏着头问。

“不是要,是借。”贺军纠正道,“因为,我想陌生男生大概更不会借给我钱,那样好像更难开口。”

“你又不认识我们,要怎么还呢?”还是短发女生盯着贺军的眼睛问,穿着水蓝连衣裙的女孩只是偏着头,笑而不语的在一旁看着两人对话。

“我可以要上手机号,回头给你们冲上钱。”

短发女生微微皱起眉,直视贺军双眼,似笑非笑地问:“你确定你不是搭讪,要号码来的吗?”

贺军虽然有些光火,可面对两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却生不起气来,他鼓了鼓腮帮子说:“我是很想搭讪,可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她还在等我借到路费坐公车回家。其实都是她了,我才硬着头皮来借钱的。再说,我也不会用这么蹩脚的方法来来搭讪。”

听了贺军的话,短发女生不置可否的眨眨眼,穿着水蓝色连衣裙的女孩凑在短发女孩耳边耳语了两句,短发女孩掴起手来也笑着说了句什么,两个女孩发出轻声的银铃般的笑声。

“我姐姐心地善良,说萍水相逢,也是缘。就信你了,你呢,可不要是个骗纸。“短发女孩歪着头爽朗地笑了笑,穿着连衣裙的女孩拢了下耳边发头发,从包里拿出一张五元纸币,递给贺军。

“那,那,电话号码...”贺军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嗫喏着问。

“我姐姐还吩咐了,江湖应急,小忙一桩不足挂齿,有缘再见呗。”短发女孩扬着眉毛瞟了贺军一眼,挽起一旁抿着唇笑着的蓝色连衣裙女孩的手,两人笑着走开了。

贺军愣愣的站在原地,望着两个女孩离开的背影,居然呆呆不知该做何反应,一阵微风忽然迎面拂来,他闻到一阵阳光晒在青草地上的味道,嘴角不自觉上扬起来。

终于坐上了返程的835路公交,公车上男女老少不少人,虽不像早班车沙丁鱼罐头那么挤,却也是满满当当,许多人都是在南枫公园游玩过搭车回家的。

“你真的是问路人要到钱的?”

贺军伸手拉在吊环上,另一只胳膊环住林可琪的腰,凑在她耳边:“这过程可是跌宕起伏,曲折离奇,一会儿咱们找个空位儿坐下,再细细讲给听。”

“真的?问路人要到的?”

“敢情,那你觉着我怎么拿到钱的?”贺军扬了扬眉毛问。

林可琪扬起嘴角,用挪揄的口气开着玩笑:“偷的?”

“小哥没那手法,想偷偷不到。”

“抢的?”

“爷们儿胆儿虽大,可从不犯法。”

“难不成出卖色相来?”

贺军作出一副认真思索的神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像是。”

林可琪仰起头,眨眨眼:“开什么国际玩笑,有人要吗你?五块钱这么贵买你的色相,那人难不成是瞎子?”

贺军心里一乐,正想说什么话来反驳,四处乱瞟的眼神忽然触电似地一下子收了回来,他看到了刚才那个拿着紫色冰激凌的小男生,他正拉着看起来像是他母亲的中年妇女怯生生的站在一旁,用胆怯的目光瞅着贺军,触及贺军的目光,小男孩扁扁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贺军额头刷的冒出了冷汗,他咽下一口唾沫,偷偷环顾了公车上下,心里不由得有些庆幸,幸好那个白衬衫男生不在这辆公车上,不然后果一定是不堪设想。

“喂,你怎么了?怪怪的。”林可琪拉了一下贺军的衣角,用有些疑惑的眼神看着贺军。

“没什么,有点困。”贺军别过脸,不看小男孩的方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小男孩别乱讲什么。

脊背上像有很多根小针在不停歇的扎来扎去,贺军僵硬地维持着歪着头的姿势,林可琪偶尔说几句话,他也是心不在焉的应承着,公车走一阵子停一下,上来一些人又下去一些人,虽然只走了四五站,贺军却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他算是真正体会到煎熬两个字的意味。

“高户车站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准备下车。”

贺军忍不住扭头偷偷瞄了一眼,那个小男孩正被自己的母亲拉着准备下车。

忽然,林可琪指着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男青年大叫:“小偷,抓小偷!”几乎是林可琪喊出来的同一刻,那个男青年滋溜一下子钻下车。

☆、010

贺军本来就站在车门附近,他头脑一热,刷的一下跳下车,撒开腿就狂追,他大叫着:“抓小偷!抓小偷!穿灰衣服的小偷!”

那个灰衣男青年忽然把怀里的钱包朝后一扔,包里的卡什么的一下子散落一地,贺军踉跄两步正犹豫该追还是该捡的时候,一抬眼,那家伙已经不见了踪影。

“贺军,你太厉害了!”贺军回过头,林可琪不知什么时候气喘吁吁的站在他身后,眼眸亮亮的看着他笑。

那位中年妇女拉着那个小男生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她忙不迭的道谢,贺军讷讷的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沉默着弯腰帮忙拾起来散落地上的东西,一旁的林可琪也蹲在地上帮着捡东西,倒是那个小男孩,只是呆呆的站在一旁,微微仰着头,怯生生又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贺军,目光里既有畏惧不安,又有崇敬,还有像云层一样的迷惑,贺军从来不晓得一个六七岁的小屁孩居然有这么复杂的小眼神。

约摸大半个小时后,贺军和林可琪坐在公车最后的并排坐位上,刚刚目睹抓小偷那一幕的乘客几乎都已经下了公车,贺军长舒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忍耐别人注视的目光了,挺尴尬的。那对母子也在刚才下了公车,临下车那位中年妇女还在不住的道谢,倒让贺军有点不好意思。

夜幕四合,车窗外流动着的城市渐渐陷入五光十色的夜生活中,晃眼的车灯,店铺苍白的灯光涂抹在大大的落地窗上,红红绿绿的霓虹灯活跃了起来,而这一切的像有生命力似的光都沉浸在夜色灰暗的宁静中,公车里亮着昏黄的灯光,稀稀落落的乘客或是一脸倦容,双眼微闭,或是面无表情,或是神色未明的望向车窗外的车水马龙。

林可琪坐在靠窗的位置,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像是倒映着城市里五光十色的喧嚣与寂寞,神色安静的望着来往穿梭的车辆,行人和夜幕中的繁星摇曳。

贺军搂住林可琪的肩膀,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林可琪脸上的线条,因为他的小动作,变得更柔和了起来。

“想什么呢?”

“抓小偷的事情。”林可琪顿了顿,手指在贺军胸膛按了一下,“看不出来,你那么英雄。”

贺军扬了扬眉毛,不无得意地说:“那是,也不看看我贺军是谁,不过你那河东狮吼,也够胆儿大的。”

“那是。我早想好了,万一动刀动枪的,就让你挡着先,谁让你老是欺负我来着?到时候,我就啃根儿冰棍儿站一边儿看大戏。”

贺军撇了撇嘴,一只胳膊搭在前座的靠背上:“我说,要是我不在,你也会大叫抓小偷儿吗?”

“那如果我没在你身边,你也会立马冲出去抓小偷吗?”

贺军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然后认真的说:“不会。”

“你说,你会假装没看到?”林可琪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讶异。

“不晓得,我这人挺自私的。遇到那种事儿,大概第一反应是按兵不动。”

“那今天为什么一下子就冲下车了呢?”

“因为你吆喝了一嗓子呗,我头脑一热,就冲出去了,当时根本没来得及想什么。虽然听起来不那么高尚,可事实大概就是这样子。”

林可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这么说,倒是挺坦诚的。”

“那,如果我不在你身边的话,你也会像今天这样大喊抓贼吗?”

林可琪沉默着不言语,半响后她说:“会,虽然我很怕。可是我还会大叫,不那么做就不是我林可琪了。”

贺军舔了舔上嘴唇,把怀里的林可琪搂紧了一些:“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先答应我再说。”贺军语气强硬的说。

“好,答应你就是了。”

“以后,如果我不在你身边,遇到这样子的状况,无论如何别强出头。你一个女孩子家,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儿。坏人海了去了,不缺你林姑娘抓的几个,可是你,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宝贝。”贺军沉吟了一下,鼻尖轻轻摩了一下林可琪的头发,“你再这么做,我会很担心很担心的。”

“其实,今天看到你跳下车门的那一刹那,我就后悔了。我生怕你出一点点事情,现在想想都后怕。”

“安拉,打架斗殴什么的我贺军什么时候怕过?情况不妙我就闪人呗,我白长这么长的腿啊,谁还当个二傻子傻乎乎被揍啊?”

“你这么讲,重点是炫耀你腿长吧”

“我就喜欢你这聪明劲儿。”

公车继续行驶了一会儿,林可琪喃喃的说:“好困,贺军。”

“你睡吧,下车我叫你。”听了贺军的话,林可琪很安心的闭上眼,窝在贺军怀里睡了。贺军搂着她,心里觉着很安宁,一种淡淡的却很舒服的安宁。

从南风公园回来的第二天,贺军是被电话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瞅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都下午3点半了,他含含糊糊嘟囔着:“我擦,怎么睡了这么久?”一边在床头胡乱摸着手机。

“喂,干嘛?”贺军有气无力的说,他一只手按着太阳穴,脑袋里的绞疼让他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还没睡醒呢?”话筒另一头传来林可琪清甜的声音,而此刻落在贺军耳朵里却让他有点烦躁,贺军咽了口唾沫,说:“我觉着不舒服,像被人揍了一顿,头重脚轻的难受死了。”

“被人揍的感觉不是头重脚轻吧?”

“差不多了,反正特不舒服,又困。”

“你不会是感冒了吧?”

“感冒,大概是了。”贺军只觉着眼皮就快要耷拉在一起,脸颊也热乎乎的,像被火焰炙烤了似地。

“恩...”电话那头的林可琪沉吟了片刻问,“你家里有人不?没人我过去。”

“我瞅瞅。”贺军爬下床,拖鞋都没穿就一把推开卧室的门,提着嗓子嚎了两声,“爸――,妈――,在不在啊你们?”没听到熟悉的应答声,倒是客厅里的时钟发出清晰的滴答声,贺军对着手机说:“你来吧,没人。”

“你这狼嚎的,全楼道的人都听到了。”林可琪没好气的说,她顿了顿又问,“你爸妈一般几点回家啊?”

“我爸一般都得8,9点,我妈最早也得7点才回来,你放胆子过来吧。”

电话那头的林可琪沉默了一小会儿,似乎是在犹豫着,贺军只好换做一副央求的语气:“你来吧,或者你一来我的感冒就好了。”

“好,我过去,贺同志你可要坚持住。”

“安拉,虽然病魔火力凶猛,但我一定死守阵地,决不放弃。”贺军说完,那头的林可琪笑出声来,他恋恋不舍的挂掉电话,心里开始期待她的到来。

得刷牙洗脸才行,不能给林可琪看到自己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贺军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可他动了动身体,感觉浑身酥软无力,像是被人嚼到索而无味吐掉的口香糖一样,他软软地赖在床上。算了,狼狈就狼狈吧,病人还讲究那么多做什么,或许这样病恹恹的模样,林可琪看了只会心疼,哪儿来得及厌恶。贺军想到了这一点,眼皮像被铅块压着似地合了上来,迷迷糊糊的,他又闭上了眼。不知道睡了多久,像是死掉了又活了过来。睡梦里,似乎有一面沉闷的大鼓在耳边轰鸣作响,他勉强的睁开眼,挣扎的支起上半身,拿过来枕头边响个不停的手机:“小琪?你来了?”

“快开门,睡的跟死猪一样。都快按坏你家的门铃了,都没反应。电话打了五六通,你才接,气死我了。”电话那头传来林可琪气急败坏的嗔怪声,贺军不由得把手机拿着离自己耳朵远了一些,他没等她抱怨完,就跳下床,一下打开了防盗门。

林可琪圆睁着双眼瞪着他,在看到他的脸色后,脸上的愤懑一下子泄了气,她由上至下看到贺军光着的大脚丫,忽然忍不住抿嘴一乐:“跟个小孩似地,拖鞋都没拖上。”

看到林可琪一笑,贺军感觉眼前忽然吹来一阵清风,把脑袋里的燥热昏胀都吹散了,身体一下子轻松了好多,他不由得傻傻一笑:“你这么快就来了。”

”我倒是来得快,搁你家门口都快老掉了。“林可琪进了门,把背包和饭盒都放在客厅的茶几上,问:“你还没吃药吧?”

贺军抓了抓后脑勺:“我家是有感冒药了,可不晓得我妈搁哪儿了。”

“幸好我早想到了。”林可琪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盒感冒通和一盒克感敏冲剂,她用下巴指了指沙发,“你先坐这儿,我去厨房煮点儿开水。”

贺军点了点头,瘫软着身体懒懒的坐在客厅中央的大沙发上,他随手拿过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无聊的摇了几个台,忽然觉着电视里的声音鼓噪的让人心烦,撇了撇嘴,关掉了电视,他无聊的歪在了沙发上。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粉红色饭盒,贺军提起一点儿兴趣,打开来一看,是盛了半碗的大米粥,他舔了舔上嘴唇,觉着一丁点食欲都没有。

林可琪端着一杯褐色的克感敏冲剂药走了过来,另一只手里拿着几颗感冒通,她坐在贺军的身旁,摸了下贺军的额头,又缩回手:“好烫。喏,先吃白米粥,再吃药,一会儿我再给你倒一大杯白开水,放你床头,睡前一口气喝掉,这样子一觉醒了就好了。”

“你很啰嗦哎。”贺军叹了一口气,觉着眼皮都快要耷拉下来。

“来,先吃白米粥。这可是我亲手熬的,你要全部吃光光。”

“吃不下,没胃口。”

林可琪抿了抿唇,她从拿起汤勺舀了一大勺,轻轻吹了口气,送到贺军嘴边。贺军瞄了一眼林可琪,忽然觉得她侧脸的弧度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很是窝心,便张开了嘴,很努力的一勺一勺吃掉白米粥。

“喏,药不烫了,喝掉。”

贺军像个听话的小孩子似地,乖乖的一口气都喝掉,他拉住林可琪的手,奶声奶气地对她说:“小琪,你还真像我妈。”

“你滚,别以为生病了就能无法无天的。你该睡觉了,睡一觉就全都好了。走起。”林可琪拉着贺军到了他的卧室,让他躺在床上。

贺军觉着眼皮在挣扎的打架,半张半合的黑色幕布里,贺军看着林可琪给他把毛巾被盖好,后来终于支持不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像是睡了很久,慢慢的,贺军睁开了双眼,他觉得眼睛清明了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时钟清楚的滴答声在房间里回绕,他抬眼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是傍晚八点半。爸妈还没有回来,贺军喝掉放在床头柜上的凉白开,拿起床头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被调成了静音,他歪着脑袋想了想,立刻就明白了。

嘴角挂着一抹笑,贺军拨通了林可琪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林可琪接了起来:“醒了啊,感觉好点儿了?”

“恩,好多了。出来见个面?”

“不好,你的病刚好了就出来,一不小心再着凉就惨了。”

“可我想你了。”

“想也得忍着。”

“不碍事儿的,就出来一小会儿,喝点儿热饮什么的?”

“你就给我乖乖的在家休息好了,等病大好了,爱怎么折腾我都奉陪到底。”

听到林可琪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否定,贺军只得歪了歪嘴,他想了一想说:“可是我已经快到你家楼底下了,我再原路折回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林可琪的语气听起来又气又急,像是很懊恼的样子,她沉默了一小会儿:“那你在我家附近的那家德克士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

“好,不见不散。”

“你个二皮脸。”听到林可琪挂掉了电话,贺军二话没说,忙跳下床从衣柜里翻出出门的衣服,胡乱的套在身上,迅速的下了楼,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目的地赶去。

米白色碎边大理石四方地板,线条简约明朗的黑白色调家具,象牙白的欧式沙发,整个装修风格让人觉得置身于一件优雅而美妙的艺术品之中。

“茶还是白开水?”

“茶吧。”

“好。”李素洁拢了拢耳边细碎的头发,微微对着贺军一笑,转身往厨房走去。

贺军的目光忍不住黏在了李素洁高挑秀丽的身材上,她不紧不慢的步伐看起来像是孤傲而优雅的白天鹅,光是看着她的背影,就让贺军有些口干舌燥。

李素洁端着托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把玻璃杯放在贺军面前,透明的玻璃杯里浸泡着渐渐舒展开来的碧绿色茶叶。

☆、011

贺军凝视着水中兀自动着的茶叶半响,端起来吹了口气,然后抿了一小口,他歪着脑袋说:“让我猜猜,这茶的味道,不是西湖龙井,就是碧螺春。”

李素洁露出微微讶异的神色,她说:“是西湖龙井。”

“瞅你那表情,好像觉着我喝不出这茶的味道来着。”

“哪里来的错觉呢,可能平时常见你体育课后大口灌可乐的样子,所以没办法把茶和你挂上钩。”

“好像有句什么话来着。”贺军歪着脑袋,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接着模仿着古代书生摇头晃脑的动作说,“对,叫做欲把西湖比西子,从来佳茗似佳人。我今儿可是赚到了,对面坐着佳人,口里品着佳茗,好不快活。”

“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文绉绉的了?”

“我贺军就一文化人,不然不会死皮赖脸的一再问你借书了。”贺军说着把手边的《明朝那些事儿2》递给了李素洁。

李素洁随手翻了几页,抬起眼问:“这本书你借走快一个月了,都读完了吗?”

“啊,烂肚子里了。怎么,你想要考一考我?”

李素洁合上了书,坐直了身体:“那,先问一简单点儿的题目,朱棣同志的一生有什么政绩呢?”

“喂,你这纯粹是怀疑我压根儿就没翻这书,是吧?这样小看人的问题,我才懒得回答咧。”贺军不满的撇了撇嘴。

“问问题当然是从易到难,你容易的问题都答不出来,我怎么和你探讨深刻的问题呢?”

“听仔细了,我可只说一遍,朱棣同志爱折腾,所以一辈子鼓捣了不少事儿。发动靖难之变,夺取王位。五次亲征蒙古,平定天下。迁都北京,派郑和下西洋,还修了一本书,叫做《永乐大典》。咋样,我的回答满意不?”

“勉强合格,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靖难之变,夺取王位也算朱棣的政绩吗?”

“当然了,没有靖难之变,朱棣就当不了皇帝,就算他再有本事,他也不是一主事儿的人,充其量不过就是一很厉害的酱油党罢了。在我看来,抢了自己侄子的皇位,可是他个人政绩的第一步。”

“你这叫强词夺理。”李素洁笑着摇了摇头问:“那你怎么看朱棣这个人呢?”

“俩字儿,硬汉子。”贺军竖起两根指头,斩钉截铁的回答道,看着李素洁好奇的眼神,贺军不紧不慢地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借着喝茶的时间,他在脑中迅速组织着语句,片刻之后,他才慢悠悠的开口:“他老子朱元璋压根儿就木有想让朱棣当皇帝,结果老朱一挂掉,哪怕是九死一生的造反运动,朱棣还不是奔着皇位操起家伙就干?迁都北京的时候,多少大臣气急败坏的磨破了嘴皮子反对他,朱棣还不是认准了谁也拉不回来,说迁都就迁都?蒙古人不安分,朱棣还不是自个儿披上战袍,拿上大刀,说打就打,打到服为止?皇位没他的份儿,他敢抢过来。几乎所有人都在反对迁都,可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边界动乱,他敢亲自上阵去打。朱棣敢于给自个儿做主,敢于争取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有能力争取到想要的,在朱棣的眼里,全天下的任何事儿,只要他想做,他就敢做,他会全力以赴的去战斗。

贺军一口气说完,才发觉面前的李素洁支着下巴,微微抿着嘴角看着他笑,他才意识到刚刚的自个儿完全说的忘形了,完全就一唾沫横飞,手舞足蹈,他有些尴尬的砸了砸嘴巴:“我刚说话的样儿是不是挺傻的?”

“既不像文艺青年,也不像普通青年,至于像什么青年,你就自己对号入座好了。”李素洁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那,我刚刚的回答,算是勉强通过考试咯?”贺军扬了扬眉毛,李素洁没回答,她站起身来,回到卧室里,出来的时候,把手里的书放在贺军的面前。

贺军眼一瞟,是《明朝那些事儿3》,他拿起来津津有味的翻看了几页,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印象里,你好像很少看闲书的,历史也没见你多感兴趣,怎么偏偏就那么中意这书呢?”

“就拿吃的来比喻。这书它有趣儿,特搞笑,所以说入口的味道很好,尝一口就让人想再吃一口。再者,有深度,有思想,吃到肚子里,消化着舒服,还能长肉长个儿。这样的美味,闻过的人想尝尝,尝过的人都想吃干抹尽。你还真别说,我老爸在家里看见我放假还把着本儿书看,没少埋汰我来着,说我是铁树开花水倒流呢。”

李素洁笑了笑,目光落在贺军的新款红色nike双气垫跑步鞋子上,片刻之后抬起头看向贺军的双眼:“我有一个点不怎么明白。”

“说出来听听。”

“我看你平时花钱挺大手大脚的,可是怎么就舍不得买十几二十块钱的书。”

贺军作出受伤的表情,挠着后脑勺,扁了扁嘴吧:“虽然我脸皮厚了点儿吧,可你这么说话还是很伤人咧。”

第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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