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眼盲,我当然知道。可,”赫连谛握住子凡的双肩,“要救他,就得这样做。”
赫连谛走到门外,发现子凡没跟来,转头看她,她还站在原地忧心地注视着零。“这也好,你就留在这里陪着他吧。”说着他抄着手默默离开了。
“零。加油!你一定要好起来。”子凡双手贴在透明罩子上忧心地看着零。
双眼发着红光如同野兽一般的零愤怒地挣扎,从铁链的禁锢中挣脱出来,手腕都被磨得皮开肉烂,血染红了铁锁,可铁链仍丝毫没有损坏。
看着零痛的样子,子凡的心很痛。
回到简陋和摆满了化学仪器的实验室,赫连谛摇动试管,举在眼前,仔细观察,再从滴瓶里拿出滴管,按了按管头,往试管里滴了几滴红色液体,试管内的液体瞬间变了色,成了黑色,他认真观察着试管内发生的反应,可这时,“嘣”的一声,子凡撞门而进,赫连谛吓了一跳,手中试管里的液体溢了几滴出来,他转头看子凡,责怪道:“你真没礼貌。进来不懂先敲个门吗?”
子凡很受教,回到门边敲了敲门,再走进来。
赫连谛不由得捂着他的额头,没等她说话,先挥挥手,说:“我是不会放走武零的。”
子凡焦急地拽他的衣袖,“那能不能把…”她略一思索,想找个更好的形容词,“把那罩子给撤了。”
赫连谛又捂了捂他的额头,“那不是罩子,是结界。”加重语调强调道,“是我下的结界。”
“好吧。那叫结界。你能把它给撤了吗?”
“为什么?”赫连谛不紧不慢地把他手上的试管放回架子上,又拿起了一个锥形瓶,摇动着瓶内占了容积三分之一的绿色液体,“你想要怎么做?让他再咬多你一次?”
子凡摇头低声说:“我想去抱抱他,握着他的手也好。”
“什么?”赫连谛难以理解地看着他,“你去抱抱他,握握他的手,他的痛就能减轻吗?”
子凡坚定地说道,“是不能。但我不想站在结界外干焦急!我要想办法帮他减轻痛苦!”
赫连谛他瞟了眼子凡,她一脸受委屈的样子,放下手中的锥形瓶,脱了手套,双手抱臂走到一边,沉默了片刻,点头说道,“好。我替你解了结界。但你答应我要小心武零,不要让他再伤到你了。要是零找回了意志,知道自己伤害了你,他肯定后悔死。”说着便走出了实验室。
子凡跟着赫连谛回到锁着零的房内,赫连谛念了一个诀,结界便消失了,子凡跑到零的眼前,她的眼圈被哭红了,凝视着零说道:“零,你快醒醒!你快找回你的意志!”
零还在愤怒地挣扎着,气势很是凶狠,子凡被迫倒退了几步,可她却没胆怯,还继续想着办法更靠近零,零的神情很痛苦,她感觉她的心很累很痛,她抱住他,但零晃动的力度很大,子凡感到快撑不住要被他甩出去,她呼喊零,“零!拜托你醒醒!拜托你醒醒!”零一个狠力把子凡甩了出去,子凡重重跌在地上,可她还没顾得住疼痛,便冲上去重新抱住零,“零!我是子凡啊!难道你忘了我吗?我们12年来一起共度无数黑夜,你怎么能忘了我?”
头顶突然响起喑哑的嗓音,“你走!你不要管我!”虽然这番话说得无情,却是对子凡关心,怕他自己会伤害她。
“零,你醒了吗?”子凡抬头去抚摸零的脸。
零只是重复着:“你走!你不要管我!”
突然一个不防,子凡又被甩了出去,重重跌在地上。她并没有退缩,一次又一次地回到零的身边,紧紧地抱着他,“你要我怎么能不管你呢!看着你痛,我也会痛啊!”
一滴眼泪从零的眼角落下,他慢慢地冷静下来,身体的晃动越来越小。靠在门框静观他们俩的赫连谛沉吟道,“这是个好兆头啊。”说完,他放心离去。
虽然零双眼仍然发着冰冷的红光,獠牙还外露着,但他的神情已经没有那么恐怖了,他的眼角挂着一颗如小粒水晶般闪闪发着亮的泪珠,子凡为他抹掉那颗泪珠,“零,你是醒了吗?”看见零平静地看着她,她松了一口气,“醒了就好了。”
“我知道我会伤害你。我应该要离开你的。”零双眼无神自言自语道。
子凡轻笑了声,“我们就住在一起,你离开我,那你岂不是要离家出走。”她突然想到零他确实有离家出走过很多回,可他每次最后还是回来了,她总在想他玩了那么多次离家出走的把戏难道不闷吗,却从没想过他离家出走的原因,原来…是为了她,她垂下头,低声说道,“原来你离家出走的原因是这个原因啊。”她抬起头,双手抚着他的脸,用威胁的口吻说道:“你听着,你要是还敢离家出走的话,下次离家出走的就是我哦!”
在赫连谛的地下室里,应该是在他所谓的家里呆了几天后,子凡开始郁闷了,这里的伙食住宿的条件简陋又肮脏!她向赫连谛上诉了很多回,可赫连谛却冷冷地道,“这里是我家,你要是不满意,就回你家,不要在这里白吃白住了。”其实赫连谛也不太愿意任着崔子凡在他那里白吃白住了这么多天,可又见他们这一对小情侣这么可怜,他作为年近两百的老人家也不好意思赶崔子凡走了。
子凡也觉得过意不去,除了照顾零之余,她用她的劳动力抵过白吃白住的费用,为赫连谛整理他的狗窝。幸好是,她的努力也没有白费,将赫连谛的家变成个像人住的地方之余,还发现自己的做菜能力强了不小,才发现到女人真的必须要会做菜,因为不会做菜的男人做出的菜是黑暗料理,那黑暗料理害人不浅啊,她就深有体会。
零逐渐恢复神智,双眼里的红光逐渐暗淡下来到完全灭掉。子凡尝试婉转地催促赫连谛将零的病给根治了。可赫连谛却摇头,果断地说:“零的病没可能根治,只能缓解,再到他慢慢适应这病与他共存。”
“你是说零要永远以吸血鬼的身份活下去?”
赫连谛优哉游哉地倒了杯暖茶,慢慢地喝上一口,“原来猎人体内有强大的猎人基因,被纯血种吸血鬼咬过后,吸血鬼毒液进入猎人体内后使得猎人基因发生突变。原理与癌症的形成相像,原癌基因是细胞内与细胞增殖相关的基因,是维持机体正常生命活动所必须的,在进化上高度保守。当原癌基因的结构或调控区发生变异,基因产物增多或活性增强时,使细胞过度增殖,从而形成肿瘤。所以以前有很多个猎人异变变成吸血鬼后,最后的结局,”他瞥了眼子凡,轻描淡写地继续说,“只有等死。但,武零与其他猎人不同。”
子凡的心情就像过山车那样,“当然不同。武零的吸血鬼基因是祖传的。”
“对。你有听说过颜子筠和武陵的故事?哦,补充一点,武陵的陵是陵墓的陵。”
崔子凡点点头,“从卢林那里听过一点。但他只是告诉我武陵跟一个女吸血鬼的故事,没说那个女吸血鬼就叫颜子筠。”她心里有丝丝慌张,听赫连善说她是颜子筠的二重身,颜子筠又是武零的祖先!
“颜子筠是血族的创造者也是颜氏皇族的祖上,而武陵是武氏家族的祖上,也是血猎第一人。”
子凡很疑惑地问道:“血族跟血猎不是死对头吗?为什么他们会在一起了?”
“这问题问得好。”赫连谛放下茶杯,慢慢回忆起他翻阅血族、赫连巫族和血猎的秘史时看到他们两人的故事。
原来,在十多万年前,继任血族酋长之位的颜子筠曾与第一位吸血鬼猎人武陵有过一段纠葛。按照秘史记载,颜子筠在袭击武陵之时看上了他,便想撸他回去,可那武陵却抵死不从。颜子筠深知武陵痛恨吸血鬼,无可奈何之下便让她的巫官赫连提用巫术禁了她的异能,敛了她的嗜血,让她当一个简简单单的凡人。结果她的死缠烂打将武陵给打动了,他们还瞒了众人成了亲,后来,也许是因为武陵贪新厌旧,他休了颜子筠,将她给赶走了,还娶了新的老婆。被小三插足了婚姻,颜子筠当然很愤气,她被赶走后,马上回去要回了异能,再带着满满的杀气杀到了武陵的新家,想要把他的新老婆给杀了,就是想把那小三给杀了,却错杀了武陵。错手杀死了心爱之人,这是一个悲剧啊。
赫连谛道,“武陵和颜子筠有一个孩子。这件事只有被我们赫连巫族的秘史模糊的记载着,颜子筠的孩子刚出生后便被我们宗族的祖师爷赫连醒带走抚养,好像颜子筠并不知道这一事,只以为武陵痛恨吸血鬼恨得入骨,不想让带有他的血统又带有吸血鬼血统的孩子降生,亲手将嗷嗷待哺的小孩杀了。武零就是那孩子的后代。所以武零一出生就具有了吸血鬼基因,只是他们武氏一族的吸血鬼基因一直被祖师赫连醒用巫术压制住,而武零因被纯血种费娴一咬,一下子激发了他的吸血鬼基因。想要他远离疯狂,要先找到颜子筠,再想办法让武零吸到颜子筠的血。”
子凡皱眉道,“那怎样能找到颜子筠?”
“据说,颜子筠错手将武陵杀了的几年后就沉睡了。没猜错的话。颜子筠应该是在幽谷国的筠上皇宫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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