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看样子是破旧了很多,十年之前这里还有四五家老亲住在这里,十年之后这里也就草剌子鬼无亲无故的还坚守在这片熟识的故土里,草剌子鬼说了,叫我们爷儿俩不管是谁一个月最少回来看一次,但是我一个普通家庭在十年里一个月一次从襄阳往老家赶,经济上肯定有点吃不消,所以就委托山下梁子上的表亲过一个星期就回来看一下。
草剌子鬼骂了我几回,说我没良心,但是还是被我笑着给拒绝了,我能做到的就是两三个月回来一趟,后来他就逐渐的习惯了,而且每次总是偷着往我和我爹的兜里塞钱,我跟我爹后来也把他骂了,但是他又把这钱往豆兵兜里塞,我跟我爹骂了他好几遍,可是这老头闷声不响的哭了起来,说我们瞧不起他这把老骨头了,这老头儿从来不轻易掉眼泪,我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所以只能塞豆兵的口袋里了。
那钱都是草剌子鬼在山上采的药材背到镇上卖来的钱,这老家伙做生意贼精,没人能忽悠他,而且还养的有一百多只山鸡和一群牛羊,钱就是靠这些挣来的,照理说我们应该把这钱都给存起来,把他接到襄阳来养老送终,可他这人不肯,硬是说水是故乡甜,月是故乡圆,生在那儿死在那儿也是善始善终,叫我们用这钱回来多看看他就行了,我们哪里好意思用这钱,所以我们只好把这钱全部给存了起来,看到时候给捐了还是怎么的。
后来草剌子鬼一个人打车找到了我们在襄阳的老家,说是想的慌我们,其实是看看我们一家子人是怎么过活的,当时我和倩妍正起早贪黑的在镇子上贩菜,那老头一见我们这样,心里也觉得怪寒酸,再没说让一个月回老家看一次的事情。
这深山之中,一个老头死在山上也是有可能的,他这人喜欢上山采药,还喂了几头黄牛和几十只羊子,我刚才兴许是过于激动,都没想到这上面来,所以赶紧的去了场子旁边的猪圈和羊圈看了看,发现猪圈里和牛圈里还真是没了牛和羊,估计草剌子鬼正在后山上放羊。
于是我跟二师兄又小驴尥蹶子一样飞奔向了后山,后山的峡谷到这里有一条很陡的近路,当年我们抬棺走的是大路,要个把小时的时间才能走到,回来的时候我又遇到那事儿,所以也没敢走这条陡路,这个时候我跟二师兄都是空着两手,我对这假肢基本上已经习惯的像自己的真腿一样,心又急得很,所以直接走上了小道,走这条路不到十五分钟就可以翻到后山。
到了后山,我跟二师兄仍然连个人毛都没有看见,一下子我的心情更加的紧张了起来,这年头世道很不太平,山下的牛贩子到山上偷牛偷羊的多的很,他一个上了岁数的人很容易就被这些人给盯上,一旦下了套,四五里路都没一个人,我的心真是揪成一团。
我六神无主的四顾着山上的一草一木,希望能听见牛身上的铃铛声,或者是听见草剌子鬼的那两条猎狗的声音,但是还是没有感觉到一点动静。我爹和我都给草剌子鬼买的有手机,可是草剌子鬼懒得用,老家伙老是说这是年轻娃娃用的东西,他一个糟老头子倒腾这玩意儿干吗,加上深山里的信号确实很不稳定,所以草剌子鬼干脆就把手机放床头让他自己睡瞌睡去了。
山下的山梁子上有个伯伯跟草剌子鬼怪近乎的,那人年轻的时候被草剌子鬼救过,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来看一下草剌子鬼,和草剌子鬼喝喝小酒,我又想到了这个伯伯,他有我爹和我的手机号码,每次回老家我跟我爹都大包小包的朝他家送,要是出了问题,应该这伯伯会打电话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