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像是从深水中挣扎出来,眼神里有种警觉的怨气。
“你不是说过,李渊不会伤害云芝?”
周施迟并不慌乱:“你知道,太子的心思谁也猜不中,你和她处了三年都拿捏不透,我又何尝不是呢?猜测只是猜测,当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你要认清楚认识,有时候靠运气不如靠自己。”
苏秦喝了那碗药,说,“你是真想救云芝?还是只想让我乖乖喝药?”
他轻轻摇了摇头:“都不是,现在太子殿下提拔我,重用我。我只想替他解决一些小事,像娘娘这边,怕也是太子殿下头痛的地方吧,我了解娘娘,若是您从心底里不想康复起来,就算拿了天山雪莲,怕也难以让娘娘容光焕发吧,所以末将这么做,望娘娘理解。”
苏秦把药碗递回他手里,语气有些讥讽:“周将军真是会替太子分忧,改天我一定在太子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要不然,也对不起你的良苦用心了。”
周施迟微微一笑:“末将不敢。”
白色的瓷碗亮晃晃的,在他手里攥的真紧。
苏秦的身体真正康复起来的时候,屋外的杏花已经开败了。她能在院子里走走了,也能正常吃饭了,整日喝药整日卧床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李渊好些时日没来了,她躺着的这段日子,几乎没听到过任何的消息,可她一直担心着云芝,她不时问问伺候她的那个小婢女,可她支支吾吾的什么也不肯说。她可真讨厌。
李渊不来,周施迟也没怎么来过了。是啊,她觉得自己本来就应该过这样的日子,自己陪自己说话,自己陪自己吃饭,多清闲。李渊来,是因为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可现在没了,他为什么要来?
可现在她却很想见到李渊,问问他云芝的情况,她知道,在这宫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云芝的结果,到底还是李渊说了算,只要他能稍微宽松一点,保住性命不是难事。
她想来想去觉得不妥,是不是应该亲自找到李渊求个情,再向他服个软,奉承他,就算出卖色相也可以,如果这样真的保住云芝的性命,算下来也未尝不可。她想着云芝的好,想着云芝为她做的一切,竟觉得自己内心很受鼓舞,就像一股股血流从身体里不停流窜,让她大脑喷发,血脉活通。她觉得自己有些意气澎湃起来,像是义气豪情,滚滚的热血让她想留眼泪。
但她的身体经不住李渊的折腾了,他一兴奋起来,可是使起劲来的整她,不把她弄到筋疲力尽,身心俱疲,他就绝不罢休。虽然他好久没这样对自己了,那也是有了身孕之后,可现在她没了孩子,他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这么折腾自己了呢?她猜不透他的想法,所以她还是觉得可怕。
纠结了好久,她还是下定决心去找李渊。
去他书房的时候,李渊不在。那个经常跟在他身边的小黄门说太子殿下近来都在皇宫里。
苏秦问:“出什么事了吗?”
那个小黄门哭哭咧咧地说:“娘娘是身体不适,所以才没听到外面的消息,皇上最近身染恶疾,病的很重,太子最近都在皇宫里陪着皇上呢?”
苏秦觉得不可思议,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那边又有更重要的冒了出来,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让人没有喘息的机会。
难怪好些时日没有见过太子了,难怪连周施迟也没怎么见了,皇上生了重病,那可是牵扯到国家的大事情,她当然知道,这里面关乎到的事情,跟李渊可是密切相关,皇帝一定拟好诏书,倘若他真的撒手人寰,李渊便可名正言顺的登基,在这样危急关头的时刻,任何风吹草动都是惊心动魄的。
苏秦一时间感概万千,她知道现在任何的事情,都比不过皇宫里的事情了,她觉得云芝这边,倒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他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应该不会再分心处理这边了,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那她接下来该怎么做呢?要不要进宫,皇帝生病自己有必要去看看,但李渊会同意吗?那她是不是还得偷偷去见见云芝,这么久没见过云芝了,云芝最近还好吗?
她有些犹豫,没有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