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木讷了一会儿,她可不是不乐意,准是她太敏感,尤其两个不喜欢的人一起,意识里是别扭的,想想也不对,要一个喜欢一个不喜欢,岂不是更别扭?算了,不想了,由着他。
她不说话,就揪着被褥。这下被褥宽松了,李渊不和她扯过来扯过去,她能独占一床了,她像是等着他离开,他不起床,苏秦也习惯了不起,吵到他的清梦,她也是有所领教了。
佯装她要再眯一会儿,就转过头朝向里侧,墙侧挂的是字画,她欣赏不来,背面坐的又是李渊,她不想搭理。就这样苦苦熬着。
半晌,李渊都没有动静,像座木头蹲在那里,不行动,也不出声。搞得人心里发瘆。
许久,他说:“朕说过会渐渐冷落你,你可曾有怨?”
想了会儿,她说:“皇上说什么,我哪敢不从,你要真嫌弃我,倒不如早早打发我去宫外,反正宫里的日子我过不舒心,您见了我也不舒坦,还妨碍你和皇后的情谊,多不划算。”
李渊又靠了过来,动作轻得很。她转着头,瞧不见他的人,却听得到他起身过来的轻微动静,紧接着他身体的气息就弥漫过来,她很熟悉。耳边回荡着哈出来的热气,一呼一吸,全喷在她的脖颈里。
他说:“你这么想出宫,想逃离我身边呀?可我不傻,你这么费尽心机想做的事,我才不轻易让你得逞呢?你没和你周将军长相厮守的命,就别想那个打算。就算你敢,他敢吗?”
苏秦不理他,任由他热烘烘的气往脖子里喷。
反正她想通了,李渊是不想让她好过的,她向往自由美好又怎么可能。她琢磨起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周施迟对她讲过的,是万万不能对李渊提起的,他生性多疑,又嫉恶如仇,他总有办法治理得你服服帖帖。
李渊见她不理他,倒不似平常那般发火。他也沉默起来,不起开,也不说话,弄的气氛都尴尬的要死。
苏秦还是躺在内侧,别着脸,僵着身子,一动都不想动。
最后还是她忍不住了:“皇上今日不上早朝?”
李渊冷冷哼了一声,“你管的可真多,苏皇后都没说话呢?你就要兴师问罪了?”
苏秦又道:“刚刚皇上说冷落我,不晓得是何种的冷落,难道还要像以前那样,十天半月来一遭?”
李渊看着墙壁挂着字画,白晃晃的宣纸,写着几个苍劲的大字。
“皇后刚册立,朕当然要多陪陪皇后,至于你,朕已经觉得没救了,朕想有想过把你打入冷宫,自生自灭。但又一想,你不最爱清净了吗?你打了朕孩子,不令朕愉悦,朕又怎么能让你好过?”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你不最不喜欢春儿伺候你吗?这点,我成全你,你就不用被人伺候了。你也不是不想做什么贵妃了吗?朕这点也成全你,从今日起,你就不用住这殿了。那这样吧,你去浣衣局当差吧,那里清净,可没这些烦心的事。”
苏秦当然知道浣衣局是做粗活的地方,从那里出来的宫女,每天要洗好几桶衣物,包括各宫嫔妃和皇帝的衣物,都由她们来洗。从小到大,苏秦没做过些粗活,一听起来,觉得苦不堪言。
她委实觉得不快,又不轻易向他求情。
她说:“皇上这样对我,我觉得委屈。皇后来了,难道皇上就要做那个喜新厌旧的人了,你可以处处偏袒苏皇后,可对于你的糟糠之妻,你也真下得去手。皇上不愧是皇上,果然心狠手辣。我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躲不了了,我不挣扎了,整个皇宫都是我的噩梦,去哪都一样。只是,皇上日后若再找我,我可不想再见您了,地位悬殊,奴婢高攀不起。”
李渊冷笑:“这整个皇宫的女人都是朕的,到时候可由不得你。何况,伺候皇上可是你们的幸运,你不想来,想来的人排着队呢。”
苏秦扳回身子,蹭在他胸前,“她们排队就让她们去排吧,我知道,皇上身边可不缺女人,所以我可不想碰一鼻子灰。你喜欢谁是你的事,我干涉不着,我会尽快搬去浣衣局,您把这殿留给美人吧。”
说完她就起身往床边靠去,她可不在乎李渊这时候怎么想怎么说,起身的片刻,李渊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说:“这么生气?我会认为这是你在吃醋。”
苏秦不理他,挣开他的手下了床,连装束都没穿好,就要匆匆整理起东西,看样子,她是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