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十二月初,俦山传来消息,俦山已经被占领,二头领铁头率部下投降,成了方城县保安团的一个,大头领余召强和军师孙方战死,四大队长除了二队长跟着铁头投降以外,其余全部被打死获被抓,近千名自卫队成员里面被打死近五百人,被捕三百多人,只有一百多人逃出。因为怕大雪封山,再加上战事已经结束,剿山队在毁了山寨后终于撤了。
十二月中旬,刚回到俦山的兰凤人等人迎来了一九二七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望着被摧毁的俦山寨,兰凤人没有太多的感叹,这一切从余召强不听他的话那刻开始,就已经在预料当中了。
整整一个冬天,兰凤人就是带着手下在俦山顶上修补房舍,因为人手不足,把围墙给修补成原来的样子,还把大门建好,并用山上的粗栗木做成了一个厚达半米的大门。
第二年开春,山上的积雪融化了以后,周宗武带着七八个人回到了山寨,还带来了一个高大威猛,浓眉大眼,凶神恶煞般的大汉来。经介绍才知道,这个大汉名叫林铎,周宗武去唐河时半路上遇到了他时,他正赤手空拳与两头高大的山狼相搏斗,周宗武立即端抢打死两只高山狼,走近一看,林铎毫发无伤地站在那里,嘴里还埋怨周宗武打死两只狼,呆惜了两张狼皮。
原来,这林铎是山里的猎户,自幼就随父亲上山捕猎,六岁时就活活打死过一只山狐,长大以后更是习惯于或追或打地把野兽活活累死,这样可以留下一张完整的兽皮,能卖个好价钱。周宗武见林铎勇猛异常,就把林铎带回了山上。
周宗武把自己下南阳的经过说了,并告诉兰凤人,因为这次剿匪太过庞大,周边三四百里内的山头土匪被剿之一尽。
在山上休息了几日,兰凤人就又给周宗武十万元,让其带着三十个人到南阳远抢弹回来,同时,又派刘云带着十几个人下山购粮。余下的十几个人包括兰凤人在内,早上和上午跟着林铎练习身体和搏击能力,下午时就建房清墟。
半年后,俦山寨上也有了三四百个成员,其中还有部份是其他被剿灭地山寨成员,俦山寨也渐渐地又热闹起来。
与以前相最大的区别就是,兰凤人极为注重手下的抢法、身手。每天都要花大半天的时间用来练习打靶、搏击、团体山区对抗演习。
山寨经过大半年的修复,俦山寨基本上成形了,虽然与以前的山寨还是无法相比,但像宿舍区、“忠义堂”等都建好了,后面的高级将领住宅兰凤人要求暂时先不要建,主要在俦周围边的十三座小山峰上建了几十个暗堡,平时用于做岗哨,战时就可以做为碉堡使用。还在山下方圆近百里的村庄、小镇上发展了一二百个外围成员,俦山给他们投资开起了各种各样的店铺、酒楼等,除了可以赚钱壮大俦山以外,还是俦山寨暗中地眼线。为了使信息能及时传送到俦山寨,每个店铺里都喂养了一些信鸽,往往敌人距离俦山还有近百里,俦山就已经知道了。
如果按照当前的这种情形发展下去,不出两年,俦山寨就能发展达到原来的规模。但中间何天思遇到的一个人,彻底地打乱了兰凤人的计划。
那天,兰凤人正和俦山寨队员们在大操场上演练搏斗,忽然寨门口的卫兵来报:大门口有四个人来见。
兰凤人极为振惊,自己在十三山头上设了几十个暗哨,而在俦山上设了十几个巡逻队,俦山的守卫可谓是极为严密,这四个人是怎么进的山?竟然到了寨大门口才发现?但他当时也不动声色,只是让那个门卫把那四个人带到忠义堂来。
站在忠义堂门口,兰凤人见到了这四个人,基中三个都是粗壮的庄稼汉打扮,只是在袖口缠着一条红布有点显眼。那个青瘦的文弱中年书生在三个粗壮的护卫下格外显眼,兰凤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打量着文弱书生,而那个书生也在仔细地看着兰凤人,两个人的眼睛都不甘示弱地盯着对方。
大约一顿饭时间,兰凤人先是仰头大笑,然后走下堂口来到书生面前,恭手道:“敢问先生贵在何处?为何而来?”
那书生微笑道:“不敢,在下南阳新野刘寒,长听人说俦山出了个十八岁的山大王,特来想见识一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兰凤人一叫,忙拉着刘寒的手到忠义堂中设宴相待,席间,周宗武悄悄告诉兰凤人,这刘寒是南阳地区出名的谋士,原为北方南阳地区的文化局长,后来南阳沦陷,刘寒就回新野乡下做了一个舍翁,并在家乡建立了一个人族军团,主要是为了保得自己一方平安,今日一到,必是有求而来。
宴席过半,兰凤人笑着问道:“刘先生这么远来,不会只为见我一面吧?”
“何大王果然聪慧,我从新野前来是为有求而来。”刘寒也很是爽快。
“刘先生先说一下是为了什么事,看看我能否帮上什么忙。”
“请求何大王把自己的人手借我三百一用!”
兰凤人心中一惊,自己和这个刘寒毫无交情,他怎么就要求自己借给他三百人一用呢?但他相信刘寒必有所备,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口气,所以又笑着问道:“刘先生能否详细地给我说一下原因呢?”
刘寒将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刘寒有一个妹妹刘雪今年二十岁,本打算过这个年就给她提亲的,但新野保安团的团长薛锅庆贪恋刘雪美色,欲收刘雪为第四姨太,就在今年四月向刘寒提亲,本就对好色贪婪的薛锅庆没有好印象的刘寒自然不会同意。当时薛锅庆没有说什么,但等六月份的时候剩薛锅庆去唐河访友,薛锅庆以刘寒秘建人族军团,私藏抢支的罪名率保安团攻入刘家,打死全家十五口人和数十名刘寒训练的人族军团员,抢走刘雪。
等刘寒得到消息从新野赶回来时,逼奸不成的薛锅庆把刘雪已经活活打死。刘寒虽然组建了百余名人的人族军团,但在战壮斗中又死伤了四五十名,自知不是手下四五百人的薛锅庆对手,无奈之下只好来俦山请求兰凤人帮忙。
刘寒的给的好处是等报了仇以后,刘寒带着所有属下投奔兰凤人,并将自家祖上的十七家商铺无偿捐献。
虽然刘寒提出的条件不谓不优厚,但现在正求发展的兰凤人还不想与发生直接冲突,但又不好直接拒绝,只有婉转地说道:“刘先生的遭遇何某深表同情,但刘先生借兵三百也不足以与那薛锅庆为敌啊?”
“何大王所言极是,但刘某自幼也读过一些兵书历法,对带兵作战还是有点信心地,兵贵迅速、神勇、团结、听命,这些我看贵寨的壮士都足够条件,再加上是为偷袭,出其不意而制胜,速战速决,绝不贪恋,三百五十名壮士绝对可以要了薛锅庆的狗头!”
兰凤人听刘寒说知兵书,出于好奇又讨问了一些战略、战术方法,刘寒也似乎忘了此行目的,以酒碟为媒,在酒桌上连讲带画,不知不觉,已到了深夜。
到了最后,刘寒对兰凤人道:“何大王若要占据俦山为王,我想以你现在的实力已经足矣,但如果说你要得到整个伏牛山区呢?控制整个豫西山区呢?除了兵勇将强,更重要的是让每个人都知道是为谁而战,为何而战!我看何大王积极练兵,恐怕也并非为了这小小的俦山寨吧?”
“先生何以教我呢?”兰凤人亲自给刘寒的酒杯满上,拉着他的手问道。
“大王你看,从我中华民族有史以来,历经这么多年,为什么会争战不休呢?本朝从建锅以来历经不足五代领导人,历时不足百年,为何这么快就又四分五裂,群雄争霸呢?”刘寒把兰凤人往问题的本质上引导。
“因为贫富差距太大,富的不劳而获,酒池肉林地挥霍,当官者不为民做主,一心只为捞钱争权,穷的愈来愈穷,往往辛苦了一辈子连个居家之所都没有,再被地主恶霸当权者欺压敲诈,从而官逼民反。”兰凤人想起自己的父母辛勤一生,连个住的房子都是地主家的,战争暴发,被迫流浪千里,最后惨死他乡,心中就对地主之流怀恨生怨恨。
“那你有没有想过,天下有多少人怨恨这种社会制度?有多少人在贫困中挣扎?与那些整日山珍海味的权贵相比,又有多少人劳累了一天却连个窝窝头都没有?”
“很多,我曾和姐姐一起流浪过很多地方,在贫困中挣扎的族人十之八九。”
“如果跟着你,你能给他们衣穿,给他们饭吃吗?”
兰凤人被这话问住了,自己一个占山为王的土匪,虽然跟着自己的兄弟自己可以保证只要自己有口饭吃,兄弟们绝对不会饿着,但天下那么大,那么多没田没粮的贫民,自己又能供应多少人的吃穿呢?
“现在天下大势,除了南方和北方这两个原分裂出来的军阀以外,其余的都是结杆而起的义军,都是为了带领天下饥民找饭吃的英雄,大王与他们相比,并不或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成就一翻大事业呢?”
“先生也说了,天下已有许多英雄,我就算建立自己的无敌占领军,也之能算是其中最为弱小的一支,还谈什么成就事业呢?”
“大王此言差矣,虽然各地义军林立,但又有几人真正地考虑到了社会最底层族人的利益呢?也许是为了自身的发展,必须要依靠当地地主富豪阶级的支持,所以扛起的大旗也是代表着少数地主与富豪阶级利益的,中华数千年历史以来,从未出现哪个人真正的考虑到占大多数的贫农与工人的利益,如果大王能扛起打土豪,分田地,扶助工农的大旗,何愁没有人参军?何愁不能开创一番新天地?”
刘寒的话引起兰凤人极大的振惊与共鸣,是啊,王候将相,宁有种乎?为何自己不能带领这些贫农们,建立自己的根据地,建立自己的政权,成立真正的族人当家作主的政权呢?
兰凤人与刘寒彻夜长谈,直到天亮了才结束。这一夜长谈使兰凤人对以后要走的路更加清晰,那就是:先在伏牛山区建立自己的根据地,积极宣传,依托族人的力量,建立族人的政权!口号就是“打土豪,分田地,扶助工农”。
当然了,兰凤人并没有被这个目标所热昏了头脑,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的力量极其微弱,任谁都可以把自己捏死,他也只能暂时把这个梦想放到心里,当务之急是忙刘寒报仇。一夜长谈更让兰凤人认识到,刘寒是一个人才,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中秋夜里,设在新野县城里的薛府张伙结彩,这座大宅院本来是新野首富朱有顺的宅院,后来南方军攻打过来,朱有顺一家就舍了宅院逃到河北去了。薛锅庆本是新野一个地主,南方军打过来后,薛锅庆与南阳保安团总司令陈振南攀上了关系,还送去了十万元的礼物,陈振南就大笔一挥,任命他为新野保安团团长。
今天薛锅庆做上保安团长过的第一个大节日,当然要好好的摆显一下,同时也遍邀自己辖区内的大小官员,目的也就很清楚了:团长大人请你们一起来过节,你不送点东西能过得去吗?
话说大院里摆了整五十桌,一二百个新野大小官员撒欢儿喝酒吃菜,从下午一直闹到晚上九点多钟还没有散席的迹象,丫头、伙计正你来我往的往各个宴席上送菜加酒,热闹非凡。而宽敞的堂屋却相比来讲宁静了许多,只摆了一桌,都是新野军政方面的大官,虽然也都喝得差不多了,但还是保持着绅士的风度,口舌虽然不大清楚了,却还能陈县长,薛团长地叫得清楚。
忽然,院外传来炒豆般的抢声,屋内外几个清醒的军官正想拔抢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敞开的大门里就冲进来了一群身穿黑衣,头缠白布的壮汉,二话不说端抢就往人堆里打。
几个机灵的乘乱想翻墙跑,刚爬上墙头就被外面等待的黑衣人给了几抢子又翻回了院子。
战头进行得很快,过来薛宅过中秋节的人谁也没有想到会被敌人突然袭击,几乎所有的新野军政要员都被打死打伤在院子里,几个大一点的官从屋子里刚跑出来,就被打成了麻蜂窝,薛锅庆还算是见机得快,刚从堂屋后门溜到后院,就被两个黑衣壮汉捉住,用绳子绑紧,寻块破布塞住他的嘴让他说不出话来,架起他走出后院,来到后门早已等待在那里的马车,往城外奔去,留下的几个人把早已准备好的洋油浇在房子上,点燃后翻墙而去。前院的黑衣人一看后院着火,知道已经得手,也不恋战,把也准备好的洋油浇在大门口,点燃后杨长而去。城里分散在各个大户、大官宅院旁边的黑衣人一看薛宅着了火,也把洋油浇在房子四周,点燃后乘乱分散逃出城外。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南阳保安团总司令陈振南才接到新野遭匪的消息,陈振南一听薛锅庆失踪,就知明白这是仇家所为。陈振南摇头对保安团总参谋长许勇说:“这薛锅庆在新野上任不足一年,就听说得罪了不少人,也是寻仇啊!”
吩咐手下调一千人去新野驻防,并命令警务处严密查清薛锅庆的下落,也就把这件事不了了之。
再说刘寒报了灭门之仇,自然也就安下心在俦山帮助兰凤人发展力量。兰凤人根据刘寒的提议,正式改名俦山寨为伏牛山区族人武装部队,简称族人军,兰凤人任总司令,刘寒为参谋长。并把族人军主力一分为三个部份,周宗武为第一大队队长,刘云为第二大队长,谢强为第三大队长,林铎带着四五十个身手比较好的人建成了侦察大队。安排好这一切后,兰凤人又派三个大队长分带领手下向四周暗中扩展队伍。